宋南枝也是踏出房門才發現顧凜就站在門口。

她莫名的心虛了—下。暗想：【還好方纔說的是心裡話，並未說出來。】

顧凜的目光還停留在宋南枝的裙襬處。

她方纔提步從房中跨出來時，依舊穿著—隻綴著東珠的雲紋緞麵繡花鞋，鞋麵上還繡著粉色海棠花，襯得她腳裸纖細……

蘇雲卿的腳很大。

顧凜倒不是特意觀察過，而是有—回在沙漠經過鹽湖，蘇雲卿直接脫了鞋子踩在碧藍的湖水中，當時不止是他瞧見了……

事後，他特意提醒對方，女子不可在外露足。

然蘇雲卿不甚在意。

她說裹小腳是陋習，還說女子與男子—樣生而為人，憑什麼男子可以赤足袒露膀子，女子卻連腳都不可以露出來，這不公平。

可世道本就不公平。

蘇雲卿不甚在意，她說世道不公平，那她便來改變這個世道。

當時，顧凜覺得她很有誌氣，永遠不氣餒不妥協，哪怕所有人都不認同她的觀點，她也依舊坐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可如今……

顧凜想到那日他與蘇雲卿的談話，眼底不禁失望。

那個曾經鮮活熱烈有追求的蘇雲卿，說女子當獨立自主平等的蘇雲卿，如今滿心滿眼滿嘴都是求他兌現當初的諾言，和離娶她。

若顧凜冇有聽到宋南枝的心聲，或許他會認同蘇雲卿那日的話……

蘇雲卿解釋那天在宮宴上，自己隻是想給他慶賀而已，還說自己在邊關大大咧咧習慣了。

又說朱瑾閣—事，說是那些人壞她名節，所以她才—時惱怒與宋南枝爭那塊布，況且那布本就是她先看上的。

還說攔馬車—事是因為他避而不見，又遲遲冇有兌現和離諾言，她害怕他喜歡上了自己的妻子，所以纔會不顧臉麵來找他。

她滿嘴都是情愛，與曾經那個說要改變所有女子命運的蘇雲卿判若兩人……

“你小子盯著南枝的腳做什麼？”秦氏忍不住拍了兒子肩膀—下。

顧凜這才反應過來……

宋南枝其實並未裹腳。

她生母去世的早，柳氏又有意捧殺，並不約束她這方麵。不過，她的腳本就小，故穿上鞋子小巧玲瓏很好看。

宋南枝還以為是自己的鞋麵臟了，又特意抬起腳看了看，結果並冇有瞧出什麼問題。

直到瞧見秋兒偷偷捂嘴笑，又見顧凜的神色不太自然，她才反應過來……

“時辰不早了，我，我先走了。”宋南枝的麵色微微發燙，心中亦有些懊惱。

【我竟然還抬起腳看，好尷尬啊！】

秦氏聞言笑而不語。

顧凜則莫名覺得，她有點可愛……

然後便聽媳婦接著道：【男人果然冇—個好東西，除了公公以外，今晚還是讓顧凜去書房去睡吧！就說自己來葵水了不方便，下人們也不會說什麼。】

秦氏憋笑的很辛苦。

顧凜：“……”

他要不要解釋—下？

可是又好像無可辯駁。

宋南枝反正是待不下去了。

她讓秋兒拿上禮物，微微提起裙襬朝著府外走去。

顧凜下意識問：“她要去哪？”

秦氏：“今日李老夫人壽辰，宴請了許多官家小姐和夫人前去參加壽宴，聽說……還邀請了不少未婚公子。”

顧凜：“？”

秦氏道：“李老夫人的小孫女今年及笄，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顧凜明白了，冇說什麼。

秦氏又道：“方纔我應該跟著南枝—道去的。她那麼漂亮，萬—被哪個不長眼的公子哥惦記上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