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許承斌本不想去看那個狠心的小姑娘,但也不知怎麼,眼角餘光總是控製不住有意無意的注意著她那邊。
老男人的手剛貼上寧夏後背,許承斌的臉色就變了。
他漆黑的眸底湧起一道戾氣,用力就朝這邊擠了過來。
他個子高,力氣又大,把人們扒拉的東倒西歪。
人們張嘴要罵,一眼瞅見他凶狠戾氣的臉色,罵咧的話都嚥了回去。
許承斌三兩步就跨了過來,一把就鉗住了老男人正偷摸摸往前伸的手指。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他抓著他的手指用力往後一掰。
“啊~~”
車廂裡驟然響起了一聲慘叫,人們都嚇了一跳,都扭頭朝這邊看來。
男人手指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渾身哆嗦著,疼的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許承斌渾身戾氣,抬腳就衝著男人腿上踹了一腳。
男人痛叫一聲,整個身子都蜷縮著向後倒去。
車上的人被擠的東倒西歪,售票員在前頭急的大吼,“咋回事?車上不許打架!”
許承斌就像冇聽到似的,輕描淡寫的扯著男人的衣領把他拎過來,看著他道,“雜碎,你是自己滾下去,還是我把你扔下去?”
男人痛得已經快暈過去了,嘴唇都憋成了青紫,然而看著許承斌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忙不迭的道,“我自已下,我自己下去……”
許承斌手一鬆,他拚命往前頭擠去,一邊高喊,“我要下車!”
車子停下來,那人連滾帶爬的下了車,這下人們看許承斌的眼神都不對了。
冇人敢往他跟前擠,這麼擁擠的車廂,許承斌跟前硬生生空出了一小片空隙。
他理所當然往寧夏身後一站,高高的身子就像一堵牆,將她牢牢護住。
寧夏緊咬著唇,從剛纔看到是許承斌為她出頭時,她心底就五味雜陳。
現在看他站在自己身後,她剛鬆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尤其是瞄到他額頭的紗布,還有他剛纔出手的狠厲。
彆人冇看清,她看的可是真真的,他一上來就將那人的手指給掰斷了!
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輕描淡寫間就蘊著一股凶狠血腥,讓人看了心驚!
但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幫了她,寧夏猶豫了一下,衝身後小聲道,“謝謝。”
許承斌低下頭,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女孩子漆黑的發頂,她微微垂著頭,露出一小截白生生的脖頸。
那聲音小貓似的,綿軟清甜,就像一陣貓爪從心間撓過,讓人心頭癢癢的。
許承斌不經意就想起了昨天那抹柔軟的感覺,手心情不自禁握了握。
寧夏有些緊張,許承斌高高的個子將其他人隔開,她有了一小片空地,終於可以把竹簍放下。
但她又怕許承斌和剛纔的男人一樣,藉機對她做些什麼。
好在這一路他都很規矩,身子離她半個拳頭遠,連碰都冇碰到她一下。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寧夏緊繃了一路的神經才鬆懈下來,售票員守在門口,一個個收票錢。
寧夏手裡緊緊攥著家裡那僅有的五毛錢,許承斌走在她前麵,到了門口時,掏出一塊錢遞給售票員道,“兩個人的!”
他指指身後的寧夏,不等她反應過來,就下了車。
寧夏愣了一下,趕緊下車追去,想把錢還給他。
她和他連熟人都算不上,都冇說過幾句話,哪能要他的錢!
可許承斌身高腿長,邁開大步在人群中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寧夏揹著竹簍呆了半晌,決定先去賣東西,等回頭遇見再還給他!
集市上的人不少,賣雞鴨的,各色竹簍的,土紡布的,各種東西應有儘有。
現在管的不像前些年嚴了,物資也豐富了不少,不少村裡人都拿出家裡東西出來賣。
寧夏邊走邊看,心裡琢磨著自家能做點什麼。
她先去了鎮上的藥店,問了下絞股藍的收購價。
絞股藍現在認識的人少,藥店還挺稀缺,給的價格也不錯,她小半簍就賣出了四塊多。
她又拿出了那一小株靈芝。
在什麼年代這種純野生的靈芝都是個稀罕物,她一拿出來,連藥店坐診的老大夫都驚了。
他拿手摸了摸,又撕了一小點嚐了一下,連連點頭道,“夠新鮮,小姑娘,你這靈芝打算怎麼賣?”
寧夏想了想,笑道,“您看呢?”
老大夫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欺你,這靈芝雖然斷了半截根,但枝乾儲存的還算完整,這樣吧,我給你五十塊怎麼樣?”
寧夏心口一跳,五十塊在這年頭已經不少了,這老大夫給的價格很公道。
她想了想,點點頭,不過等收了錢後,她又從竹簍裡拿出那半個處理乾淨的野雞肉,往老大夫跟前一遞道,“老爺爺,這是我自家打的野雞,回去燉了下酒喝最好不過了,您看看要不要這個?”
野雞被她收拾的乾乾淨淨,毛都剔光了,內臟也洗的乾乾淨淨,拿一片大荷葉包著。
雖然拿到外麵賣也行,但寧夏看這老頭挺好說話,乾脆拿出來碰碰運氣。
老大夫被她逗的哭笑不得道,“看不出小丫頭年歲不大,還挺會做生意,你那竹簍裡還有啥?”
寧夏搖搖頭道,“冇了。”
老大夫本不想收,但看那雞肉挺肥實新鮮,寧夏要的價也不高,才五塊錢,大手一揮,連雞都收了!
從藥店出來,寧夏身上已經揣上了近六十塊的“钜款”!
手裡有了錢,她心頭總算有點底氣了,到集市擺了個攤,把自已納的鞋墊和手絹都拿了出來。
她做的東西顏色豔麗又好看,賣的還便宜,一雙鞋墊才五毛一雙,手絹兩毛一條,冇一會攤前就圍了不少人。
集市的街角,有一家小小不起眼的五金店鋪,門麵房破破爛爛的。
然而穿過了大門,裡麵是一個極大的院子,院後有一大片磚房。
磚房仿照小型廠房的樣子,每一間七八十平,裡麵擺著各種各樣的機床。
工人們正在開工,生產各種小型的零件,機器聲轟隆隆作響,裡麵乾的熱火朝天。
門口兩個人走了進來,一個身材高大,麵容英俊淩厲,正是許承斌。
他兩手插著兜,身上穿著件普普通通軍綠色的襯衫,袖口挽到手肘,看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然而一雙眼睛掃過廠房每個角落,連工人們的每一步操作都儘收眼底,莫名帶著股逼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