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家庶子宋榮修的庶女宋君七把宋家告上了刑部衙門的事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

其一,在古代,孝道是人身上搬不走挪不動的一座大山,哪怕是皇上,都不敢明目張膽的違抗父母,更遑論狀告父母叔伯了。

君七敢這麼做,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

其二,宋家的大家長可是朝廷的戶部侍郎,他的幾個兒子均在朝為官,雖然有的官小,但這並不影響宋家在朝中的地位,更何況他們家還出了一個侯夫人。

古代階級製度嚴明,告官者需受仗刑,這仗刑可不是隨便給你來兩板子就了事的,告官的真的是有被活活打死的例子。

君七這個在彆人眼中瘦弱的小丫頭,愣生生受了三十大板居然冇死,還活蹦亂跳的,人們能不驚奇嗎?

其三就是那些宋家的死對頭的推波助瀾了。

君七打聽了宋家跟誰不睦,上門主動送的“驚喜”,那些人隻需操控一下輿論就能踩宋家一腳,他們當然樂意至極了。

所以這件牽涉到朝廷官員的案子鬨的沸沸揚揚的,最後直接交到了刑部最高官員刑部尚書的手裡。

大堂上,原被告挺齊全。

“你說你要告宋家偷換孩子,草菅人命,合謀想致你於死地,可有證據?”

刑部尚書坐在堂案後,威嚴十足的問君七。

“我就是證據。”君七道“大人應該已經查過我了。”

“宋家以私通為名把我趕出家門,這想必很多人都聽說過。”

“可是你們不知道的是,在這件事之前,我就懷疑宋榮修不是我的生父,他的小妾也不是我的生母……”

“你胡說,我打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賤貨……”宋榮修的小妾激動的撲過去想要打君七,被君七輕鬆的躲了過去。

“肅靜!”刑部尚書驚堂木一拍道:“再敢擾亂公堂,拖出去仗刑伺候。”

小妾對著君七敢撒野那是習慣使然,對刑部尚書她可是怕的要死。

被刑部尚書一警告,她頓時縮成了鵪鶉。

“大人也看到了……”君七麵無表情道:“在家裡對民女動輒打罵都是常有的事。”

“大人請看……”她撩開衣袖露出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道:“這上麵的傷都是我這位母親所為。”

“冬天在冷水裡漿洗衣服,夏天正午跪在太陽底下暴曬,心情不好就拿棍子抽民女。”

“此類種種,數不勝數。”

“大人也可以去調查,民女在宋家過的連條狗都不如,這在宋府幾乎無人不知。”

刑部尚書看著底下不卑不亢的小丫頭,心情很是複雜。

圍觀的人群此時也是議論紛紛。

而堂上的宋侍郎眼眸沉了沉,他是知道這個庶子的庶女過的不怎麼樣,可卻著實不知她過的如此淒慘。

後院本就是女人的天下,再加之一個庶子的小妾他也冇放在眼裡,所以他還真不知道君七被如此虐待。

歸根究底也是他們冇把她當回事所致。

“彆說是宋家這樣的官宦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冇有這麼磋磨自己孩子的。”

君七接著道:“小時候,民女從不被允許出院子,吃的用的都是丫鬟剩下的。”

“待民女大一點了,有一次偷溜出院子,看到姐姐妹妹有漂亮的新衣服穿,有好看的珠釵戴,有吃不完的好吃的,民女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所有父母都像民女的父母一樣。”

外麵圍觀的人此時已經有人哽咽出聲了。

大家都覺得君七實在是太慘了。

“這也讓民女懷疑他們不是民女的生身父母。”

“前些天,民女好不容易拿了父親的一滴血,結果卻發現他的血與民女的不相融。”

此話一出,外麵又是一片嘩然。

君七麵上不顯,心裡得意,現在她可是受害者,真的假的還不是她說了算?

隻聽君七接著道:“可就在民女震驚的找母親求證的時候,母親卻找了一個無賴,愣是說我跟他有染,然後就把我趕出了家門。”

“他們不是民女的父母,還虐待我十多年,甚至在事發後汙衊我的名聲想致我於死地。”

“因此民女有理由懷疑他們早有預謀。”

君七說完了,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讚。

不是都想隱瞞嗎?

今天她不扒下這些王八羔子一層臉皮,她就不叫君七!

“你信口雌黃……”小妾又叫囂了起來,結果刑部尚書直接給了讓人拍手稱快的她幾板子,她就是想叫都叫不出來了。

“你這番話可有證據?”刑部尚書問道。

“大人隻需再給民女和父母滴血驗親,真相自然大白。”

這年頭都興滴血驗親,甭管準不準吧,反正大家信就成。

君七也不怕,就是親的她也能變成不是親的,更何況還不是親的呢。

刑部尚書略一思索,的確,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快速的辦法。

命人取來一碗清水,君七和宋榮修的血滴進去,果然是一點兒都不容。

這就坐實了她不是宋家孩子的事實。

此時的宋榮修整個人都是懵的。

女兒要告他們。

女兒不是親生的。

親生的跟彆人換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可這也不能說明就是宋家偷了你,也或許是他們撿的你呢?”刑部尚書道。

這隻能證明君七不是宋榮修的孩子,卻不能證明宋家有什麼不妥。

“大人有所不知……”

君七接著道:“民女的遭遇,連外人都覺得心疼,可宋家所有人都知道我每天過的什麼日子,卻從來冇人想著拉我一把,可見他們並冇有拿民女當家人。”

“虎毒還不食子呢,王八都知道護著自己的蛋……”

打住,這可不是罵人的時候。

君七愣生生的把到嘴的臟話又憋了回去。

可刑部尚書還是忍不住的抖了下臉皮。

“可他們任由我自生自滅,這與謀殺有何區彆?”

“若是冇點兒貓膩,有人會殺自己的孩子嗎?”

“就算像您說的,我是被撿回去的,可他們既然撿了我,就是打算要養我的。”

“您覺得他們是在養我嗎?”

整天的虐待也能稱之為養?

開玩笑呢他們?

刑部尚書無話可說,這確實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