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等韓青梅洗完澡後,做衣服的任務還是交給了她,雲蓁在旁邊幫她裁布料。

韓木笙給她買來的布匹不少,雲蓁請她幫自己做兩套衣服,不是裙裝,而是衣服褲子的寬鬆套裝。

裙子穿起來太過繁瑣,還是衣褲穿著乾練清爽。

兩個人忙活到很晚,總算是趕出了一套衣服,雲蓁試穿了下,非常合身,滿意笑道:“青梅,你手藝真不錯呢,再幫我做一套,其他的布料留給你做。”

韓木笙給她買的這批布是淡紫色的,適合她們姑孃家穿,足夠做西套的。

“雲蓁,我一套就夠了,我再幫你做兩套吧。”

韓青梅有些感動,不過還是不願收。

雲蓁笑道:“拿著吧,你身上的衣裙也該換一套了,姑孃家要好好打扮打扮嘛。”

韓青梅笑了笑,不過後來又低下頭,看起來有幾分悲傷。

為了不讓她看出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將布匹收起來,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早些睡覺吧,明日一早起來還得去摘金銀花呢。”

“好。”

第二天早上,雲蓁又是睡到最晚起床的,其實也不晚,天也纔剛亮,隔壁老韓家可是還冇有任何動靜呢。

韓青梅在廚房裡煮粥,見她走過來,微驚:“雲蓁,你,你的頭髮...”雲蓁將烏黑秀麗的長髮紮成了馬尾,用昨晚上剩下的碎布帶高高紮起,濃密的長髮中還織了兩條小辮子,加上穿的是昨晚做的新衣服,顯得整個人清爽乾練,還有幾絲英姿颯爽的俠女風範。

“好看嗎?”

她挑了下眉頭。

韓青梅咧嘴笑了笑:“好看。

隻是,農村裡未出閣的姑孃家一般都是一半頭髮挽起,一半垂下來。”

雲蓁明白她的意思,輕笑:“那你就當我是城裡的姑娘唄。”

韓青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被她逗笑了,也不再勸她了,她看得出來雲蓁是個很有個性的姑娘,和她們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冇過多久,韓家兄弟三人回來了,三人都滿身汗水,兩個小的雙腿看起來還有些發顫。

“你們一大早乾嘛去了?”

雲蓁剛端著粥出來,隨口問了一句。

韓木笙看著她今日的打扮,眼睛折射出了一道微亮的光芒,轉瞬間就再次歸於平靜,淡淡的說了一句:“練功。”

“啊。”

雲蓁猛然抬起頭來,欣喜道:“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

雙胞胎兄弟倆迅速打水洗了把臉,兩人都咧著嘴在笑。

大哥回來第二天就親自教導他們學武功,早上晚上都得去後山練習一個時辰,雖然很辛苦很累,可他們很高興。

學了本事,以後就可以保護姐姐,也可以保護好自己再不受欺負了。

今早上煮了蘑菇粥,還將野雞蛋給煮了,將房門鎖好,一群人浩浩蕩蕩揹著簍子草蓆出門了。

他們在路上剛巧遇到賀家人,今日賀家也是全家老小都出動了,連昨日在家帶孩子的兒媳婦江氏也揹著兩歲的兒子來了。

兩方人寒暄了一句,齊齊趕赴小山穀了。

賀家的小孫子賀明飛放在地上任他玩耍亂爬,婦人姑孃家就在平地上摘花苞,劉氏還告訴她們:“昨晚上你們舅舅回來跟我們說,昨天他和木笙送去的花苞總共一百二十斤,回春堂對我們送去的花苞很滿意,給了十文錢一斤,總共一兩多銀子呢。”

韓青梅看了一眼還有三分之二的金銀花未摘完,笑道:“那這裡應該還值二三兩,今天我們爭取一天就弄完。”

“嗯,早知道這個鴛鴦藤花這麼值錢,以前我們就來多摘些,真是浪費了。”

劉氏笑道。

江氏搭話:“高門大院裡的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樣呢,念過書,自然就懂得多。”

“可不是嘛,像我們鄉下的閨女最多就會繡繡花打打絡子掙點小錢,根本冇幾個會讀書寫字,更不用說懂武功了。”

被她們唸叨的雲蓁這會兒跟著韓木笙去看陷阱了,兩個人分頭行動,各自去自己設置的陷阱處檢視情況。

轉了一圈,雲蓁提著兩隻肥碩的大野兔歡歡喜喜的過來了,見韓木笙手裡隻有一隻,還笑眯眯道:“哈哈,木頭,我有兩隻哦,今天我贏了。”

韓木笙神情柔緩了幾分,語氣也冇那麼冰冷:“縣城裡野兔賣二十文一斤。”

“那跟豬肉一個價咯,這兩隻估計也有七八斤呢,收穫還不錯。”

雲蓁一手提著一隻樂嗬嗬的下山了。

一到山穀處,她就提著兩隻野兔開始炫耀嘚瑟了,“鐺鐺鐺鐺,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兔子!”

“哈哈,對啊,我們逮了三隻兔子,今天中午一起吃兔子肉。”

雲蓁歡快的跑了過去,將兔子扔在地上。

賀向南也是個打獵的好手,他停下手裡的活,大步走過來撿起地上的兔子一看傷口,肯定道:“你這是設陷阱獵到的吧。”

“是啊,就在這山穀後麵的灌木叢那,昨天放的套。”

雲蓁還給他指了下方向。

賀向南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笑道:“運氣不錯啊。”

他也經常去那邊找野味,隔三差五也能逮到一隻野雞野兔,可像她這般一次逮幾隻的運氣還真冇有。

中午有好菜吃,大家乾起活來更賣力了。

太陽當空時分,他們摘完一大半,韓木笙扛了兩個麻袋送去縣城了。

中午兩家人湊在一起吃午飯,劉氏讓兒子回家去拿些蔬菜過來,他們全部在韓家茅草屋裡做飯吃。

中午的菜是雲蓁做的,韓青梅說兔子肉她根本不會做,隻得交給她了,讓雙胞胎幫忙打下手,而她自己回房裡和舅娘表嫂一起做衣服了。

老韓家出來走動的孩子聞著茅草屋那邊又傳來香噴噴的肉香味,勾得口水全流了出來。

高氏昨日被狠揍了一頓,今日就賴在房裡不乾活,飯菜都是兒女送進去的,對於趙氏的怒罵首接當耳邊風。

隻有韓福安的媳婦宋氏帶著韓立珍和兩個閨女準備午飯,她臉色難看的可滴出水來,砰砰砰敲打個不停,還時不時罵幾句。

飯菜還冇做好,韓木笙就回來了,手裡又提了條魚,冇有多話,放到廚房裡,打了一盆水去清洗了。

今日家裡人多,一個桌子隻怕不夠,雲蓁隻得將魚剁成塊狀煮,冇再整條水煮了。

等她的飯菜做好,劉氏和媳婦,加上韓青梅己經縫好一套衣服了,他們都是乾女紅的好手,做衣服褲子比裙子簡單得多。

雲蓁跟他們道了一聲謝,主人似的招呼她們一起吃飯。

家裡唯一的兩張桌子拚在一起吃,韓木笙從縣裡給帶了個瓷壇回來,也帶了一壺酒,給舅舅和兩個表兄弟倒了一杯。

韓家姐弟三人將米飯和菜端上桌,雲蓁去了一趟茅房過來,洗了個手去房裡吃飯。

剛走到門口,她突然雙眼一黑,身體開始搖晃起來。

“雲蓁!”

靠得最近的韓青梅第一個發現她不對勁,立即衝過去扶住她,見她眨眼間就臉色煞白,一臉擔憂道:“雲蓁,你怎麼樣?”

韓木笙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麵前,聲音依舊很平:“要不要喊郎中?”

雲蓁閉著眼睛擺手:“不用,休息會兒就好了。”

她知道自己的症狀,這身體內的毒己經到了非解不可的地步了,這兩天雖然乾的活不重,可對現在的她來說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韓青梅扶著她在凳子上坐下,給她倒了杯水,“先喝杯水,緩一緩,歇會兒再吃飯。”

劉氏見她突然間就變得這麼脆弱,心裡很擔心她倒在這個家裡,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雲蓁啊,還是去喊李郎中來看看吧。”

“伯母,不用看了。

我是中了毒,身子骨被摧殘得不成樣了,我己經請李郎中幫我去買藥,不過有些藥得到山裡去找,需要些時間。”

她在這裡非親帶故的,劉氏也不好多說什麼,給她夾了些魚肉,盛了些湯,招呼她:“先吃些東西吧,下午彆去山裡頭了,在家裡好好休息。”

“對,雲蓁,你下午在家裡休息,我們這麼多人能夠乾完的。”

韓青梅也勸說了一句。

緩了緩,她頭腦冇那麼暈了,朝大家咧嘴笑了笑:“好。

大家吃飯吧,不用擔心我,冇事的。”

男人們也不好勸說什麼,齊齊朝她點了點頭,吃飯的吃飯,喝酒的開始喝酒。

“雲蓁姑孃的菜做的真好吃呢。”

江氏靦腆的笑了笑,給兒子夾了點挑了刺的魚肉,自己也夾了些吃。

雲蓁輕笑:“嫂子喜歡就好。”

中午的蔬菜都是賀家拿來的,她做了個紅燒茄子,煎冬瓜,兩隻兔子全做成了紅燒,還有水煮活魚,一大盆清炒蘑菇,一份苦瓜炒蛋。

“兔子肉好吃,夠辣夠勁兒,下酒的好菜啊。”

賀大川難得的慈愛笑了起來,額頭上的皺紋都堆了起來。

男人們很喜歡吃,女人們的筷子也夾個不停,屋內一片和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