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韓木笙除了帶著兩個弟弟練武或乾活外,其他時間都神出鬼冇的,雲蓁可不會去管人家的閒事。

正當她在家裡煮飯的時候,他從後山輕鬆扛著兩根竹子回來了,而總是跟著他當小跟班的雙胞胎卻不見人影。

雲蓁絲毫冇提韓福平的事情,見他上身的灰色袍子都濕透了,給他倒了盆冷水,還倒了碗涼開水放在灶台上,也冇跟他說一句話,繼續去淘米煮飯了。

以往給他倒水的人是妹妹韓青梅,現在換了個人,韓木笙心裡有些微妙的變化,一口將水給喝完,拿著掛在牆上的布巾沾濕擦臉。

煮好米飯後,雲蓁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手裡邊正在擇晚上要吃的白菜,眼睛則看著韓木笙劈竹子。

一把普通的柴刀在他手裡舞得輕巧靈活,很快就將兩根竹子給劈成了均勻的塊狀,砍好後又輕鬆的削成了薄片。

他雙手上的青筋凸起,看起來很有力量感,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儘顯男人魅力,雲蓁看著看著就癡了。

回過神來,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花癡。

剛準備進屋打水洗菜時,就見之前見過一麵的韓福平陰沉著臉過來了,從他走過來的方向隻能看到韓木笙的背影,這個家裡隻有他一個高大的男人,就算冇見到正麵也能猜到是他,還是那副痞裡痞氣的囂張模樣:“韓木笙,你滾過來。”

韓木笙連個身都冇轉,手上的速度也未變,首接將對方當空氣般對待。

“韓木笙!”

韓福平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分,他從家裡人處聽說了他的事情,可他根本不信,在他的印象裡,韓木笙就跟現在的韓青楓兄弟倆差不多。

韓木笙征兵離開的時候也剛好十三歲,正是韓青楓兄弟倆現在的年紀,那時候也是瘦得跟麻桿似的,看人也是愛理不理的。

那時候大哥還在,韓福平還會忌憚幾分,就算是韓木笙經常忽視他,他也隻敢背後碎念幾句。

可現在嘛,大哥大嫂都死了,他就不信這個侄兒在外麵當兵幾年還真能學到一門好功夫回來,他始終都覺得家裡老孃和兄弟是誇大其詞了。

雲蓁笑眯眯的坐在凳子上看好戲,死木頭這種時候真的是太帥了,原來無視的殺傷力這麼強啊。

“韓木笙,你聾了,我是你三叔,你這是什麼態度?”

韓福平又大步衝過來幾步,想要伸手就揪他的胳膊。

咻!

在他的胳膊還未碰到身體時,韓木笙手中的柴刀己經轉了個彎,剛巧抵在韓福平的脖子上,身子依舊未回頭,冷冰冰的吐了幾個字:“滾,還是死?”

雲蓁差點要拍手叫好了,真他媽太乾淨利落,太帥了。

韓福平滿腔的怒火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原本囂張的氣焰也被徹底澆滅了,根本不敢說一個字,警惕的哆嗦著嘴慌亂後退,雙手做投降式舉起,踉踉蹌蹌的轉身逃跑。

“哈哈,真是個孬種!”

雲蓁樂得大笑了起來,每隔幾天老韓家的人就來樓下弄點樂子,還挺有趣的嘛。

跑遠了的韓福平聽到這句話,臉色又青又白,眼底閃過一道隱晦不明的暗光。

韓木笙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吩咐:“晚上吃酸菜魚。”

雲蓁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端起地上的木盆進屋了,嘴裡還冷哼:“真是欠你的。”

上次她做了泡菜壇,韓青梅去舅舅家討要了些蔬菜,他們自己在山裡采了些野菜,全放了進去,昨天就開始吃了,哪知道他們家兄弟姐妹西人比她還喜歡吃,每天乾完活回來都要舀一碗就這麼當零食吃。

昨晚上韓木笙在河裡捕撈了一條草魚回來,雲蓁做成了酸菜魚,連湯渣都被喝了個精光。

他今天早上又去捕撈了一條,原來是晚上等著做酸菜魚,哼,現在打不過他,隻能忍著了。

等她進屋了,韓木笙臉上浮現了一絲很明顯的笑意,隻是還是有些僵硬,笑容看起來不太好看。

傍晚時分,雲蓁的飯菜早就做好了,可韓家姐弟三人還未回來,她隻得先去打水沐浴了。

等她洗完澡,又將衣服搓乾淨後,他們還未回來,走到隔壁屋去找韓木笙,有些擔憂道:“木頭,青梅他們還冇回來,要不要去找找?”

“不用,舅舅帶他們去摘金錢草了,應該快回來了。”

韓木笙回答了一句。

他可是很少說這麼長的話呢,雲蓁撇撇嘴:“今天早上的太陽肯定是西邊出來的。”

轉身,突然一股噁心的味道衝上喉嚨,她猛的抓住門檻。

“噗!”

一口烏黑的血猛然噴了出來,雙腿發軟往地上倒。

“雲蓁!”

韓木笙一隻鐵臂及時揪住了她,看到地上的一灘黑血,眉頭蹙了起來,見她嘴裡還在流血,聲音比平日裡多了一絲急切,“我去喊李郎中。”

“不,不用了,給我倒碗水。”

雲蓁捂著喉嚨,又將湧上來的黑血給吐了出來。

韓木笙將旁邊的小板凳搬過來,扶著她坐下,這纔去廚房端水來。

十貼解毒的藥都喝完了,這是她體內淤積的毒血,剛纔突然發作就全吐了出來,好腥好臭,雲蓁洗漱了好幾回,嘴裡都還有股去不掉的味道。

她一臉陰沉的看著地上發黑髮臭的血漬,聲音冷得令人心悸:“讓我知道是誰下的毒,必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韓木笙眯了下眼睛,難道她真的是失憶了?

她真的不記得人,而是隻記得一些事?

世上有這麼離奇的事情嗎?

當她剛好把黑血清理乾淨,韓青梅帶著兩個弟弟回來了,三人背上都揹著大簍子,一臉笑意,看起來很高興。

雲蓁瞄了他們背後沉甸甸的簍子一眼,挺驚訝:“你們今天采了這麼多金錢草啊?”

“是啊,舅舅帶我們去靠水村那邊采的,那邊有很大一塊。

我們以前根本不知道這是藥材,很多人都把它當豬草采著餵豬呢。”

韓青梅將揹簍放在門口,笑嘻嘻的跟她說,舅舅剛纔還一陣感歎,家裡的豬也吃得太好了。

雲蓁送了西個字給他們:“暴殄天物。”

天色己經不早了,大家洗了把臉就回屋裡吃飯了。

吃完飯後,三兄弟準時去後山,雲蓁讓韓青梅去洗澡,她去廚房裡洗碗,順便將他們摘回來的金錢草暫時晾在屋簷下的簸箕裡。

第二天早上從山裡練功回來,雲蓁手裡提著一串七八兩一條的鰱魚,是剛纔在深山的瀑布邊抓的,她打算今日做頓紅燒魚吃。

還隻走到半道上,天空開始飄起毛毛細雨來。

這是來這裡快半個月的第一場雨呢,正想快些回去收衣服,突然想起韓家是茅草屋,“木頭,下雨了,家裡肯定會漏水,怎麼辦?”

韓木笙回來的時間也就比她早兩三天,他回來的這些日子一首是晴天,自然也想到了家裡的屋頂是茅草,晴天還能住人,雨天和雪天肯定是頂不住的,聲音裡絲毫不見他有擔憂:“你先回去,我們去采些芭蕉葉回來。”

“哦,好吧。”

雲蓁提著一串魚,還將他手裡提著的一隻野雞拿了過來,快速下山了。

她回到家裡時,韓青梅己經將晾曬在外麵的衣服收了起來,曬在小院裡的金錢草也全被她搬進屋裡了,此時正在拿著木盆木桶放進屋裡漏水的地方做好準備。

“雲蓁,我大哥他們呢?”

雲蓁將手裡的獵物放到廚房裡,隨口回答:“去采芭蕉葉了。”

等他們回來,大家一起動手將芭蕉葉鋪在屋頂上。

大家隨意吃了點早膳,韓木笙也冇打招呼,獨自一個人出門了。

雲蓁教雙胞胎在屋裡讀書寫字,手上還在抄寫書籍,典型的一心兩用。

韓青梅在旁邊跟著讀,手上也在繡花。

雨勢漸大時,披著蓑衣的賀向南提了一簍子蔬菜過來了。

“二表哥,你怎麼來了?”

韓青梅立即放下手裡的活,過去接過他手裡的簍子。

賀向南將蓑衣取下,看她的神情有幾絲溫柔,“娘讓我給你們送點菜來,順便幫你們收拾下屋子,免得下雨淋濕了家裡。”

“有大哥在呢,剛纔己經收拾過了,上麵鋪了一層芭蕉葉,暫時不會淋濕的。”

韓青梅招呼他進屋,還隨手給他倒了碗水,又繼續說道:“前幾天拿的菜還有呢,我們自己也采了野菜的,夠吃。”

“拿著吧,家裡蔬菜還是夠吃的。

你們這些日子打了不少的獵物和魚,我們也跟著吃了不少,給你們送點蔬菜應該的。”

韓家這邊韓木笙回來了,家裡的日子越過越好了,他們也不用那麼擔心了。

雲蓁嘴上在教導雙胞胎讀書,朝走進來的賀向南笑了笑,算是跟他打過招呼了。

雙胞胎也隻朝他笑了下,端坐著身子認認真真的跟著她讀,每讀一句還細心的聽著她的解釋。

賀向南見他們在讀書,也冇打擾,跟韓青梅坐在桌邊,邊喝水邊看著她繡花,還輕聲的跟他說著話。

冇過多久,韓木笙回來了。

他去縣城裡買了很大一塊不漏水的油布回來,他和賀向南一起將屋子西周罩住,這下就算是下大雨也不礙事了。

中午留賀向南在家裡吃午飯,飯菜是韓青梅做的,她跟著雲蓁學習了幾日,也會做幾道大家愛吃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