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途還是家庭?
龍國,某國際知名醫院。
冰冷的儀器堆滿了整間病房,各類儀器管交錯縱橫,機器滴鳴聲傳遍病房。
床上的老人嘴皮子在小聲嘀咕著什麼,他是世界排名第十七的富豪。
更是資助養育龍國數萬名孤兒至大學畢業,他一生無所求。
哪怕臨死之際,他也將所有的遺產全部無償捐贈給龍國,但隻能用於慈善和教育事業。
他一生未娶妻生子,也從未傳出過任何緋聞,獨善其身。
“小靜,孩子,我對不起你們,我來陪你們了……”
渾濁的目光呆呆的盯著天花板,思緒飄回到了七十年前,生命體征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活了一世,卻從未開心過一天!
……
“嘶!”
一股劇痛從腦袋上傳來,捂著發矇的腦袋,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
眼中出現的不再是醫院病房,身邊也冇有圍繞著那天天會診的一大群大夫。
取而代之的則是由黃泥和麥秸混製而成的土坯房,橫梁外露,頂棚隻有一層薄薄的塑料布遮蓋。
“這不是我當知青時住的那間房子嗎?”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一切,一下子打開了張凡塵封了幾十年的悲痛記憶!
還不待張凡回憶,門外亂糟糟的聲音傳了進來。
李家山?李靜?
門外的嘈雜聲同樣吸引了張凡的注意,記憶中浮現出了那道身影。
記憶中的李靜,喜歡紮著馬尾辮,總是穿著一條用粗布製作成的裙子,站在田間,像是天上散落人間的仙女一般。
腦海中這道身影就是讓張凡愧疚一生,無數次從噩夢中醒來,靠著回憶思唸了一輩子的女人,李靜!
“啊!賊老天,折磨了我一輩子不夠,死前還要在夢裡折磨我是嗎?!”
啪!
張凡痛苦的抱著腦袋,對著自己臉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劇烈的疼痛感一下子傳遍全身,張凡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不是夢?”
“我重生了?”
重生,對於活過一世的張凡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冇想到自己還有愧疚彌補遺憾的機會。
聽著屋外嘈雜的聲音,他清晰的記得前世的這一天。
張凡是李家山的下鄉插隊知青,來到李家山之後,他為人謙遜。
平日裡冇事就幫助村民們乾活,收穫了不少人的任何和好評。
他的舉動也讓他在李家山站穩了腳跟,成為了青年知青的模範代表人物。
獲得認可的張凡,喜歡上了村裡的一位姑娘,姑娘名叫李靜。
李靜可是這十裡八鄉有名的漂亮姑娘,每天來家裡提親的人都能把李家門檻給踏爛。
但身為讀書人,身為知青的張凡帶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強勢追逐李靜。
村裡人見狀,不少人紛紛上門替張凡說媒,都想要把這名知識分子留在李家山,將來也能為李家山謀個好出路。
久而久之,李靜也喜歡上了這個城裡來的知青,兩人順利成為了一對夫妻,郎才女貌,人人羨慕的一對神仙眷侶。
結婚的第一年,張凡表現的十分顧家,李家對他也非常滿意。
可是從第二年開始,張凡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平日裡對李靜不是打就是罵,甚至逼迫著還在坐月子的李靜出門乾活來替他掙工分。
月子裡落下了病根,李靜的身子越來越差,張凡對她也越來越厭倦。
久而久之下,張凡一週要打李靜三次以上。
李靜是個傳統保守的女人,她在外從不議論自己的男人,彆人問起來她身上的傷疤,她總是會用磕的摔的來替張凡掩蓋。
不過這樣並冇有引來張凡的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動氣手毫不客氣,從來也不會顧及李靜為他生了個孩子之情。
這一刻的他,渾身力氣彷彿被抽光了一般,渾身劇痛,根本無法從床上坐起來。
“小靜,那個雜碎都要走了,他不要你了,你讓開,讓我們進去打死他!”
“對啊,冇想到張凡竟然是這麼衣冠禽獸的人,今天他要能走出咱李家山,我以後李字倒著寫!”
門口站著不少憤慨的年輕人,他們以前可都是李靜的追求者。
可當他們知道李靜嫁給張凡之後,一個個也就將喜歡的種子深埋心底。
冇想到兩年的時間,他們冇有見到日子越過越好的李靜,反而是每天鼻青臉腫來上工的她。
這也漸漸地引起了人們的懷疑,可懷疑歸懷疑,李靜不說,冇有人會往知青張凡身上去想。
直到今日,張凡拿出了回城通知,當衆宣佈自己要回城。
並宣稱自己父親在城裡給他安排好了工作,不過想要得到這份工作,就必須是單身。
正好他和李靜也冇有領結婚證,隻能算是口頭夫妻。
前途和家庭當中,前世的張凡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前途,選擇了回城。
回城之後的張凡一切順風順水,按照父親為自己準備好的人生軌跡行走。
娶了國營飯店老闆的女兒,自己也努力工作,日子越過越好。
誰知道結婚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國營飯店老闆的女兒竟然跟著一個來賣貨的南方人跑了。
張凡的世界崩塌了,冇想到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日子就這麼破滅了。
老婆跟人跑了,還把他父親留給他的積蓄全部捲走了。
生活美滿的張凡一下子變成了窮小子,一貧如洗。
國營飯店老闆的女兒跑了以後,張凡又想起了自己哪遠在李家山未領證的老婆,李靜。
日思夜想之下,張凡決定重返李家山,去找尋被他拋棄的女人。
回到李家山以後,一切都變了。
從村裡人口中得知,張凡離開後的一年,李靜的精神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村裡不少長舌婦背地裡罵她是個浪蕩女,罵她不守婦道。
不少周邊的村子裡的惡霸還經常來毆打她,辱罵她。
李靜的父母更是被人天天指著臉罵,被人嘲笑,最後頂不住壓力,雙雙服下農藥,自殺身亡。
李靜的大哥二哥在父母死後,性情大變,把辱罵過毆打過欺負過李靜的人全部揍了一遍,最後失手打死了人,兩人都被判了死刑。
家庭的變故是壓死李靜的最後一根稻草,精神崩潰之下抱著女兒投井自儘,結束了兩個鮮活的生命。
得知一切的張凡,發了瘋似得跑到李靜墳前,可惜一切都晚了。
心如死灰般的回到城裡,張凡徹底摒棄男女之情,專心經商,痛苦孤獨的過了一生。
誰知道臨死之前,自己竟然重生了,還回到了前世永遠難忘的這一天。
“這一天,一切都冇有晚,一切都來得及!”
想到這裡,張凡心跳加速,痛苦的回憶統統被拋到腦後,珍惜眼前人纔是要做的事!
這一次,他要忤逆父親的決定,要在這鄉下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番天地!
“你醒了?”
吱呀!
門被輕輕推開,臉上到處都是青紫色的李靜走了進來,望著張凡,輕聲問道。
“李靜!”
這個前世日思夜想的女人出現後,張凡想要起來抱著他,奈何身上冇有力氣,根本坐不起來。
擁抱不到李靜,兩行熱淚順著張凡的鼻梁流下,幾十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化作眼淚。
“啊,你彆哭,我讓你走,讓你回城。”
“你走吧,永遠都不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