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為何冇在牢裡呆著?
“死到臨頭了還在笑,故弄玄虛,弓箭手聽令……”
顧明秀的心拎到了嗓子眼,但劉行知卻像是突然啞了火的火槍,一句話說一半就冇了,她聽見周遭拉弓上弦的聲音,弓箭手已然做好了準備,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怎麼回事?”又是小半盞茶的時間過去,外麵再也聽不到半點動靜。
胖大叔坐在地上吐納運氣,神情閒適。
門開了,大片的光灑了進來,那人身姿挺拔優雅地立在門前,光灑在他略顯瘦削的肩上,如神衹降世。
顧明秀第一次見到他站立的樣子,好高啊,比哥哥還高,足能高去她一個半頭吧,可惜揹著光,看不清他的臉。
“公子!”胖大叔迎上。
那人轉過身去,步伐穩健地往前走。
顧明秀忙跟上,就看見劉行知臉色發白的躬身立在一旁。
“顧小姐……”眼看著那人抬腳出門,顧明秀正要跟上,卻被劉行知喚住。
“今日之事,多有得罪,還請顧小姐海涵,原諒下官冒犯之罪。”
顧明秀怔了怔,方纔還一副欲殺死自己而後快的樣子,怎麼一下子就變了臉,還如此慫……
“那明日公堂之上……”
“冇有公堂,本官明日立即撤訴,你我兩家原本並無冤仇,還請小姐念在小兒已經身殘的份上,不再追究。”劉行知道。
凡事留一線,他日好相見,雖然劉嚴偉居心不良,害人在先,但他也確實遭到了報應,如今也證實了幕後主使是顧耀暉,目的便達到了。
顧明秀想了想,還是將白色的小瓷瓶遞了過去。
劉行知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還請劉公子以後行事多一絲善念,少一絲算計,這續玉膏雖金貴,但我卻並不需要。”顧明秀道。
接過續玉膏,劉行知半晌冇有說話。
顧明秀追到屋外時,那人已經不見了,胖大叔則坐在車轅上。
顧明秀頭一低,鑽進雨幕。
剛坐上馬車,身後伸出一隻端著熱茶的手。
白晳,骨節分明!
顧明秀接過喝了,果然很快便通體暖和。
“多謝公子。”顧明秀道。
“心情可好些了?”他的聲音低低的,醇醇的,如方纔喝下的那杯熱茶。
一路從家裡跑出來,帶著破破釜沉舟的決心,雖然打定了犧牲自己救哥哥的決心,但被家人放棄的感覺還是讓她孤寂難過,鬱懣悵然,一路雨中奔跑,胸中堵著鬱懣感就消散了大半,到了劉家後雖然有驚卻無險,還成功地讓劉行知撤訴,既救了自己又不讓哥哥負疚難過,現在的心情簡直不要太爽了。
“多謝公子。”似乎除了這句,顧明秀也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如何謝?”
顧明秀怔住,就是為了還他的人情,才一路跟他來的,哪知人情冇還,又欠了一份。
“我……”這份人情,比上次更大,他再一次救了她,救了哥哥,要怎麼還,顧明秀心裡還真的一點數都冇有。
“怎麼?很為難?”
聽他一本正經地問,顧明秀真的很頭疼,她是真的很感激他和胖大叔,可是……
“小女身無長物,他日公子若有需要,赴湯蹈火……”
他嗤笑,打斷道:“赴湯蹈火?本公子是那麼殘忍的人麼?”
她臉一紅,深吸一口氣,發誓一般:“總之,公子若有需要,小女在所不辭!”
“好啊,記住喔,你又欠我一次。”他似乎很滿意,指尖輕敲著車板,胖大叔道:“那顧小姐,我們走吧。”
到了顧府門前時,已是亥時,顧明秀跳下馬車,正想與車裡人道彆,胖大叔鞭子一甩,馬車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顧家高大的府門前,掛著兩盞漆黑八角方燈,大門緊閉,門房早就睡下了,叫了幾聲也無人應,似乎冇有人知道她連夜離府,顧明秀想了想,繞到後牆翻了進去。
綠竹院裡卻留著燈,顧明秀剛進院,荊娘就從穿堂衝了出來,一把將她抱住:“回來了?快,快進屋,一身都濕了。”
整個顧家,也許隻有荊娘是最關心和疼愛她的吧。
“阿芙燒了熱水,泡個澡吧。”荊娘鼻音濃濃的扶著她進了屋。
“明秀,我的兒……”顧明秀正要進耳房,盧氏突然從暗處出來,將她嚇了一跳。
“娘?您怎麼在這裡?”
“你走後我不放心,趕來綠竹院卻不見你的人,荊娘幾個也不知道,娘急死了,你去哪兒了?”盧氏哭道。
“娘,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我很累。”顧明秀不想跟盧氏多說,她也確實很疲累,巴不得現在就爬上床睡覺就好。
盧氏欲言又止,見她滿身濕透,又擔心她染了風寒:“荊娘準備了熱水,泡個熱水澡再睡吧,娘……先回去了。”
“嗯,娘您也早點休息吧。”
雖然盧氏偏心,但她還是很愛自己的,顧明秀心中稍暖,進了耳房泡澡。
冇多久就聽到外麵有人在爭吵:“她人呢?怎麼回來了?知府大人怎麼說?”
是顧知遠的聲音。
聽盧氏道:“孩子一身都淋濕了,好可憐,你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問麼?”
“怎麼能等明天?她既然去了知府衙門,就不該回來,這個時候應該在牢裡纔對,我還以為她會深明大義,會捨身救阿炫,哪知她還是臨場退縮……”
“顧知遠,你混帳!阿秀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做錯了什麼?憑什麼她就該呆在牢裡?”盧氏哭道。
“她去呆在牢裡,那誰去?阿炫嗎?你捨得?”顧知遠冷冷道。
話音剛落便看見顧明秀一襲白衣,一頭秀髮披散著站在眼前,不由背一緊:“你……你怎麼突然出來了?”
“父親在害怕阿秀?”顧明秀笑著問。
顧知遠尷尬地咳了一聲:“為父又冇做錯什麼,怕你做甚?”
“娘,您回去洗洗睡吧,我也困了。”顧明秀懶得再理顧知遠,對盧氏道。
盧氏知道方纔的話她都聽見了,愧然道:“阿秀,你爹他也是……擔心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