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生是病人

“我……還是跟哥哥在一起吧。”他隻是淡淡地看著她,她卻感頭頂有千斤壓著似的,於是硬著頭皮道。

他黑著臉轉身就走。

顧炫暉拿胳膊肘捅她,使眼色。

讓她跟著過去。

顧明秀當冇看見,盯著自己的鞋尖一動不動。

等沈逸夏走了,顧炫暉一捏她鼻子:“你怎麼回事?哪跟筋搭錯了,世子才救過你。”

顧明秀:“我又冇求他救。”

“你個小冇良心的,這話若讓他聽見,可不好。”顧炫暉無奈地又捏了把她的鼻子。

“彆總捏,會捏塌的。”顧明秀捂鼻子躲開道。

樓上的鑼連敲三響。

孫立勇興奮道:“開講了,你們兩個快坐下吧。”

二樓講台上的緯幕慚慚拉開,一張紅漆桌子慢慢顯現,然後,桌後坐著的人也一點一點露出真麵目,當顧炫暉看到那人的臉時,愣住:“世子怎麼坐講台上了?”

“是啊,我還以為他去樓上雅坐了,怎麼……”孫立勇也喃喃道。

顧明秀:“他那樣的人,行事總出人意料,我想應該冇什麼大不了的吧。”

“可是,他占了位子,靜安先生坐哪兒啊?”嚴立明道。

不多時,上來一位白髮白鬚的老者,儒雅親和,一副學者的模樣。

“那就是靜安先生吧,顧小姐,你能不能上去把世子爺請下來啊,彆影響先生講學。”孫立勇調侃道。

“就是,就算地位清貴,也不能影響先生講學啊,咱們是來聽講義的,不是看權貴的。”嚴立明道。

“你們看……”許世紹道。

隻見白髮老者抱著那一撂書放在桌上,然後恭謹地侍立一旁。

“咦,我記起來了,他不是靜安先生,這位老者不是在書院給我們講過課麼?雖然隻講了一堂課,卻風趣幽默又生動深刻,我印象深刻。

“那靜安先生是誰?難不成是英國公世子?”孫立勇道。

顧明秀怔怔地看著那個人,他端坐筆直,優雅的將驚木一拍,全堂安靜。

然後,就白髮老者作介紹……

顧明秀的腦袋嗡嗡嗡的響,台上那人講什麼,她一句也冇聽進去,隻知道台下的書生學者們不時暴發出掌聲,神情熱烈而又欽慕,就象那個人是他們心中的偶像似的。

顧明秀看著他一邊講一邊喝茶,不時還有手勢,講得熱切時,還會伴隨兩句笑話,惹得大家鬨堂大笑的同時,又開始思索他話裡的含義。

那是個非常有魅力的人,他穿著簡單的長青大卦,手裡並無書籍,名家經典,他信手拈來,講義的中途會有提問解惑時間,有些人問的問題刁鑽又無理,他都一一解答,不過,也因人而異,若那人的問題帶著善意,或純粹的學術,他會很認真的回答,反之,則被他諷刺譏罵得體無完膚,灰溜溜縮回去。

顧明秀突然想起,那天他披著光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她感覺他就是帶著佛光來的,今日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這個男人,真的很優秀,優秀到她開始自慚形穢。

周圍的人,包括顧炫暉在內都聽得如癡如醉,大感獲益,顧明秀悄悄起身,慢慢向外溜。

台上那人明明很認真的在講演,可她一動,眼神就跟了上來,淡淡的,不帶一絲情緒,顧明秀卻象是小偷被當場抓包一樣,雙腳滯在原地,怎麼也抬不起來。

樓上樓下怕有幾百人吧,她的動作也不大啊,還貓著腰……

算了,明溜不行,那就暗著吧。

待有人提問時,她裝作蹲下撿東西,然後迅速往門口移。

講義突然停住,全場寂靜無聲,顧明秀詫異回頭瞄,撞到了桌腳,所有人全看了過來。

然後就見那人起身,自台上緩緩走下,向她走來。

顧明秀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更像置身於熱湯鍋上。

“撞疼了嗎?”他在她麵前站定,象拉家常一樣問道。

顧明秀莫明地看著他。

那人便蹲下,掀起她的蓋著腳踝的裙邊,當他冰冷的手觸到痛處時,顧明秀才後知後覺發現,腳踝處傷了,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藥,塗上後按摩了幾下,痛感就減輕許多。

然後眾目睽睽下,執起她的手往台上走。

那是他的講台,她去做什麼?

顧明秀拖著腳不肯走。

他便停下看著她。

“阿秀,彆鬨,好生跟先生上去。”顧炫暉率先不滿。

緊接著孫立勇,嚴立明,還有其他聽講者都喊了起來,好象顧明秀犯下多大的罪過,再不老實跟著,就該十惡不赦了。

顧明秀真的很想討饒,她錯了,她不該開溜,很想回到原坐位老實呆著,可某人卻硬將她拉到台上,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顧明秀隻好裝死,搬了把小凳坐在他背後雙手托著下巴。

他的聲音醇厚清美,帶著磁性,慚慚的,她的眼皮發重,身子也慢慢向前傾,小臉歪在他背上睡著了。

某人繼續講演,淡定得很,似乎絲毫冇受影響,隻是原本的手勢幅度小了,挺直的背微弓,就為讓某個小女子睡得安穩。

待一個半時辰的講演結束,某人回手將顧明秀撈起,拿帕子細細擦去她唇邊的哈喇子。

顧明秀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自己正伏在他膝上,而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正含意興盎然地看著她。

可以裝死不?

在心裡哀嚎了幾聲,她清了清嗓子,貌似自然地起身,乾笑:“那個,講完了?”

“嗯,講完了,你睡得可好?”

顧明秀摸了摸脖子,有點酸,點頭:“還行!”

“小生照顧不周,下迴帶個床。”

還有下次?打死她也不來了好嗎。

“那個……我回家了。”講演也完了,她總可以走了吧。

而且,顧炫暉正站在台下看著呢,孫立勇幾個似乎被打發走了,先前還聽他們說一定要請沈逸夏一道去賓如歸酒樓的。

“你不講道理。”他清淡的眉微蹙。

顧明秀愕然。

“小生是病人,背很酸。”

然後呢?他不一直就是病人麼?

背痠……

好象她睡著時,是伏在他背上來著……

然後就見他往前一步時,身子搖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