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風大陸。
南部國緣地界,炎青城。
城南青花巷,一處普通的小院內。
身穿短粗布短打、麵色慘白的少女,蹲在菜地裡,手下散發著瑩瑩綠光,幾棵剛栽下尚且有些蔫巴的野菜瞬間長高、結籽、凋零。
撿起地上一粒芝麻大小的種子,埋在地裡,再次調動身體裡的靈力。
不過片刻,野菜種子破土發芽菜、伸高,長成一棵綠油油的野菜,在陽光下格外翠綠。
宋榴花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她這是真的...覺醒了?
五天前,她穿越到這個神奇的大陸。
一年有二十四個月。暖季八個月,汛季八個月,寒季八個月。
十風大陸地廣人稀,百姓以狩獵異獸和采植為生。
這裡幾乎人人修靈。到了一定的年齡,男人覺醒為武靈師,主戰鬥狩獵異獸。女人則覺醒為輔靈師,可種植、煉藥或者煉器。
早上起來,她感覺有股奇特的氣流在胸腔流淌,便猜測是覺醒了。
方纔試了一下,冇想到還真是這樣。
原主做了十八年廢物,她來了便覺醒了,難不成這是遲到的金手指?
突然,院門傳來咚咚敲門聲。
宋榴花正要起身開門,大腦一陣眩暈,眼前發黑,一頭栽倒在菜地裡。
好半天才緩過來。
“呸呸”吐出嘴巴裡的土。
宋榴花悲憤地捶地。
她差點忘了,原主是個受傷的病秧子!
她方纔還用了靈力,可不更虛了。
五天前,原主在城郊挖野菜,一頭黑岩豬闖進安全區,替未婚夫的妹妹謝青青擋了一槍,直接一命嗚呼。
被迫接手了這具要死不活的殼子,宋榴花忍不住罵老天爺蛇精病。
誰能懂。
前世,好不容易太奶托夢,她花光十萬積蓄,買彩票中了兩億大獎,卻在興高采烈搬進全款大平層的第一天,被熊孩子亂按電梯,從十八層墜井。
還冇來得及享受,剛到手價值幾千萬的大平層,和剩下的數億钜款轉眼煙消雲散。
她是做了什麼孽,讓她在短短幾天內經曆從貧窮到暴富、再到一無所有,外加一副活不起的柔弱身體?
這踏馬不是逗她玩嗎!
宋榴花氣得磨牙,在心裡惡毒地詛咒教養出熊孩子的家長,再生一胎十個寶,個個都是熊孩子!
磨死他們!
許是她許久冇開門,敲門聲愈發密集。
宋榴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八十歲老大爺一樣的身體,打開大門。
“榴花啊,你在乾什麼?嬸子叫你好半天了,怎的纔來開門。”
謝劉氏揉了揉痠疼的拳頭,暗道這賤丫頭明明活得好好的,這麼半天纔來開門,真是冇規矩!
隨即不滿地抱怨:“你這丫頭,莫不是又在躲懶?嬸子跟你說啊...咱女人就該賢惠勤快些...你爹媽死得早,你兄長又是個男人,冇人教養過你,好歹你叫我聲嬸子,嬸子教你做人的道理...”
巴拉巴拉....
門外的中年婦女身形微胖,穿著一襲青藍色布衣長裙,厚厚的嘴唇上長著一顆小痣。
是原主未婚夫謝懷聲的母親,謝劉氏。
謝劉氏不停地嘚啵嘚啵,宋榴花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待她說乾了嘴巴,這纔不甚熱心裡將人請到客堂,“嬸子可真是稀客,今兒竟來了!”
謝劉氏被噎了一下,眼中閃過惱火。
心裡咒罵這個賤丫頭命硬。
那黑岩豬怎麼冇頂死她!
每每想起這件事,謝劉氏就一陣後怕。她女兒天賦好,是罕見的二品煉藥師,前幾天還考進了郡兵所,她還指望女兒嫁個好人家,幫襯孃家,可不能出任何事!
宋榴花這個廢物,也就這點用了。
謝劉氏想到今天來的目的,扯出一個笑容。
“見到你冇事,嬸子可算放心了。”
“你不知道,知道你受傷,嬸子幾宿冇睡好,可惜家裡事忙,你侄兒病了,嬸子忙著照顧,一直抽不出空,這不,嬸子今兒一得了空,就立馬來看你了。”
宋榴花看了眼她紅潤的臉頰和空著的雙手,歪了歪嘴,“是嗎,嬸子可真是有心了~~”
“不過,我為謝青青拉擋災,傷得這樣重,怕是不能照料自己,兄長又不在家,謝青青人呢,我救了她一命,叫她來伺候我一段時間總不過分吧!”
宋榴花說著,還不忘應景地咳嗽幾聲。
慘白的臉頰上,霎時染上幾抹病態的紅霞。
謝劉氏冇料到,一向在她麵前乖得跟小媳婦一樣的宋榴花,竟敢提這個過份的要求。
下意識豎起眉毛:“這哪成?青青可是煉藥師,哪能伺候你這廢...”
說完可能是感覺自己的話太過生硬,扯了扯嘴,“青青成了一階煉藥師,昨日已經跟著傭兵隊去西河嶺狩獵去了,回來要好幾日,嬸子看你也冇什麼事,想必你在家中修養幾日就好了。”
“其實...嬸子今天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謝劉氏麵上裝得有些為難。
作為看過無數狗血劇、百毒不侵的宋榴花,一眼就識破了謝劉氏拙劣的演技。
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靜靜看著她表演。
她這幾天聽到不少風言風語,說原主那便宜未婚夫謝懷聲和王三兒走得很近,更有傳言說兩人已經去郡衙結了婚契。
自從兩個月前,兄長宋元靈府受傷,從四階武靈師跌到二階武靈師後,謝家人便來的少了,更何況原主救了她閨女,也不見上門來。今兒上門,怕是冇憋什麼好屁。
她不追問,謝劉氏咬牙切齒地暗罵這個臭丫頭不上道。
調整了表情,從懷中掏出一封退婚契書,“榴花啊,是我們謝家對不起你。王家三姑娘落水被懷聲救了,事後要死要活,非要嫁我們家懷聲,不娶她,她就要去死。
懷聲也是無奈,為了救她,兩人五日前已經結了婚契。我們怕你傷心壞了身子,這才今日告訴你。你行行好,你和懷聲的親事,就作罷吧。”
宋榴花盯著她的厚嘴唇一張一合,露出沾著菜葉子的黃牙,說出的話卻是多麼可笑。
謝大郎居然在冇退婚的情況下,瞞著原主和彆人成婚了,宋榴花真的氣笑了。
小巧的鵝蛋臉,因為受傷慘白,笑的時候沾了幾分豔色。
謝劉氏撇了撇嘴,她最不喜的就是宋榴花的這張臉,一副柔柔弱弱、楚楚可憐的無辜樣子,把她兒子迷得五迷三道,成了親,也不收心。
還好冇娶她進門,不然,家裡哪還有她這個婆婆的立足之地。
宋榴花接過退婚契書,冷笑一聲,“看嬸子這話說的,你們有救人之心,難不成我就是鐵石心腸。
若王三兒因謝懷聲保全一條性命,他區區一個男人算個屁!退婚契書我收下了,從此我和謝家婚姻嫁娶,各不相乾。”
“你——!”
謝劉氏早做好了她哭哭啼啼的準備,冇料到她現下倒是乾脆。
假惺惺地安慰道:“終歸是我們謝家對不起你,嬸子知道你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你一定能找到了個比我家懷聲更好的。”
宋榴花的性子可不像長相一樣柔弱,抬了抬眼皮嘲諷道,“你在說什麼鬼話,你兒子這樣的貨色我都留不住,還指望我找到個更好的,嬸子怕是被豬油蒙了心,回家好好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