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悅來客棧某間廂房內
一男子正坐於書案前,手執筆墨畫著一副翠竹丹青,他一襲月白色錦袍裹身,身材挺拔頎長,眉眼硬朗大氣,鼻若懸膽,棱角分明的側臉在光影的渲染下透著股堅毅。
吱呀——
伴隨著一陣開門聲傳來,另一名身著玄衣的男子走入廂房內,垂首抱拳立於書案前稟報道。
“果然不出王爺所料,那謝明昨日在府邸為他的嫡次子設彌月宴,明為彌月慶生,實則是在收受賄賂,這陵州城內的商賈豪紳以及大小官員無一不奉上白銀敬獻。”
魏錦羨但聞不語,隻是執筆在宣紙上添下最後一筆後,將手中的筆放置在了案頭的筆擱上,繼續垂眸欣賞著自己剛完成的作品。
玄衣男子抬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繼續道:“屬下還調查到,謝明將自己上任這些年來收受的賄賂都一一登記在冊,賬本就放置在他書房的暗格內,如若王爺需要,屬下今晚就可潛入太守府,將賬本拿來。”
“不急在這一時。”魏錦羨將翠竹丹青從案上拿了起來,細細端詳著,畫上的翠竹挺拔蒼勁,筆法線條濃淡相宜,靈氣頓顯,他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淡淡道,“上京如今形勢如何?”
“朝中如今形勢嚴峻,有人彈劾太子和南詔王有書信往來,說......說太子有意聯合南詔王密謀叛國篡位,陛下大怒,將太子禁足在了東宮,正令刑部嚴查此事。”玄衣男子彙報道。
密謀叛國?魏錦羨劍眉緊鎖思索道,隻怕是某些人實在按捺不住了,想早日拔掉太子這顆眼中釘,如今看來母妃讓他主動請柬,到這陵州城調查謝明貪汙受賄之事,以避開朝中的這場風波是極為正確的,現今太子定是凶多吉少,他不妨在這陵州城多待些時日,等朝中這場風波平息了再回上京。
“我都知道了,你還是繼續密切監視謝明的一舉一動,下去把。”魏錦羨將丹青重新放回了書案上,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的夜色,凝神沉思道。
“是。”玄衣男子躬身行完禮後,便離開了廂房,快速隱入了夜色之中。
蘇家攬月軒
此時,蘇長念正坐在梳妝檯前,雲燭替她將頭上的髮釵一一取了下來,在屋內燭火的映照下,她的臉龐隱隱泛著如玉般的光澤,雖不施粉黛,卻依舊清麗脫俗。
“咱們大小姐如今是越發清新脫俗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泰媽媽,忍不住讚歎出聲道。
“嗬嗬,泰媽媽你又取笑我了。”蘇長念將耳垂上的流蘇耳環摘了下來,唇角微揚,詢問道,“我讓你幫我調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泰媽媽一聽這話,臉色有些為難,上前一步,道:“大小姐,老奴四處打聽,並未打聽到大小姐您所說的鈞瓷碗盞的蹤跡。”
她略一思索,繼續道:“現下我們還有一件事需要馬上解決。”
“什麼事?我早已經當泰媽媽您是我的親人,您每次和我說話,實在是不必如此拘謹。”見頭上的首飾都已經卸完了,蘇長念轉身注視著泰媽媽,柔聲道。
“大小姐,自從我們回到蘇家之後,就一直在打點府中的上上下下,如今咱們的月例已經花完了,就連夫人給的一些體己錢都已經花光了。”泰媽媽微微歎了口氣,滄桑的麵容上如今愁雲滿布。
蘇長念聽完,頓了頓垂眸沉思著,從她回到蘇家之後,的確一直在打聽訊息,籠絡府中人脈,這一切都需要金錢的支撐,如今她隻是一個待在閨閣之中的女子,出行又不便,這掙錢的事確實讓人發愁,光靠每月的那點例錢是遠遠不夠的,唯有銀兩傍身,辦事才方便。
正思考著究竟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精光,有些陰鬱的眼眸豁然變得開朗道:“明晚吩咐廚房做一些父親愛吃的菜,我突然想起來自從回來之後,我和母親還從未和父親一塊用過膳呢。”
說著蘇長念起身走到了床榻邊,掀開錦被上了床,準備歇息了。
“是。”
泰媽媽和雲燭一時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她們不是正討論銀兩之事嗎?怎麼又突然說到明日晚膳去了,雖心裡十分不解,但她們倆人也並未將心中疑惑道出,她們相信,蘇長念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她們作為奴婢的,隻管聽從忠於主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