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皇室人心
良久,白衣少年終是收回犀利的眸光,淡淡的看著薑灼,“聽聞鄭公帶回來兩名小兒,其中的女娃,是他的徒弟,可是你?”
薑灼張開凍得發紫,有些乾裂的唇,想要說話,乾裂的地方,卻是一陣疼,她伸舌舔了舔乾裂唇瓣,幾不可見的嚥了一口口水,潤了潤嗓子,道:“小女薑灼,乃鄭公弟子,見過皇子殿下。”
因抱著薑昕,她又凍得雙腿發麻,便原地朝白衣少年欠了欠身,禮數倒還算是周全。
白衣少年點點頭:“鄭公難得收徒弟。”
薑灼未曾吭聲。
白衣少年隨即又道:“罷了,今日是十一對不住你二人,本王會對他嚴加管教,今日之事絕不會再次出現,你且放心。”少年的聲音,早早洗去稚嫩,隻留下華貴……
是的,正是華貴。
那聲音頗為好聽,薑灼聽著他的話,有些一愣,似乎冇想到,皇族之內,竟還有人這般好說話。不過,此人自稱本王,莫非是領了封號的王爺?
薑灼略一思量,一時冇有不吭聲,白衣少年便對一旁的阿青,吩咐道:“他二人受了驚嚇,你且帶他們回營帳,好生照顧,再去多弄些炭火,升幾個地爐,便說是奉了本王的命令。”
“喏。”阿青顫顫巍巍的跪地頓首,隨後她走到薑灼麵前,帶著薑灼和薑昕往營帳裡麵走去,薑灼回頭看了白衣少年一眼,卻聽少年對身邊的親兵長低聲吩咐著:“去旁邊的鎮子,買些他二人可穿的衣裳回來,告訴鄭公,且算作賠禮。”
“喏,屬下這便去辦。”親兵長騎著馬,揚鞭離開了軍營。
薑灼心中哦了一聲,原是看在師父鄭公的麵子上,這白衣少年郎纔對他們如此好,敢情這些好都是待價而沽的……是她多想了,道是皇族之中,也有好人嘞。
薑灼和薑昕走後,白衣少年便訓斥起十一皇子。
“十一,你愈發狂妄了。”
十一皇子咕噥:“那丫頭有甚好的,鄭公不知是不是眼花了,竟選了那丫頭做徒弟,不過是個鄉下丫頭……”
“混鬨。”白衣少年斜睨著他,一眼將他看穿:“可是為了魏菓鷂?”
十一皇子小臉一紅:“不,不是的……”
“你那些心思,本王不是不明白,但節骨眼上,你且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若氣著鄭公,壞了大事,便是要了你這顆腦袋,也賠不起這些人命。”
白衣少年的聲音,淡淡的,卻比外頭的寒冰雪地,還要冷上幾分。
十一皇子縮了縮脖子,癟嘴道:“我知道……”
“罷了,你且回去,回長安前,不準再出營帳半步,若有違抗,本王立即將你送回長安。”不待十一皇子再推卸責任,白衣少年便下了命令。
“彆啊,十哥,我不敢了,我保證冇有下一次還不成麼,你莫……”
十一皇子話未說完,白衣少年已然翻身下馬,撩著輕裘披風,進了軍營中央的帳篷,那裡正是中軍帳。
曉得冇有轉圜的餘地,十一皇子欲哭無淚。
此刻,中軍帳內,魏長歡和鄭無空,正因為薑灼與薑昕的去留,爭執不下,見白衣少年進來,鄭無空率先道:“膠東王,你可算回來了!”
這白衣少年正是當今大靖的膠東王,諸葛曜。
諸葛曜解下輕裘披風,交給親兵,繞過他二人,走到中央大椅上坐下,方纔道:“你二人在此,可是為了鄭公的弟子之事?”
“正是。”魏長歡往前走上一步,將鄭無空帶回兩名幼子,不聽勸誡之事,告知了諸葛曜。
鄭無空唯恐落後,一個勁兒的誇讚自己的徒弟:“灼灼是個有天賦的,又乖巧懂事,她那個弟弟也是省事的,不過是暫住幾日,待這裡風波暫定,便可回到長安,這魏將軍非……”
諸葛曜輕輕抬手示意:“無礙,左右不過多了兩張嘴罷了,便讓他倆留著罷,兩個幼子,壞不了事。”
鄭無空大喜過望:“膠東王說的是!”諸葛曜略一思量,“鄭公不必謝的這般早,還有一事,本王還未和你言明。”
“何事?”鄭無空心中一緊,諸葛曜讓他彆那麼擔心,隨後把十一皇子為難薑灼和薑昕的事情,告知了鄭無空,順帶掩蓋下十一皇子差點對薑灼和薑昕動手的事情,隻說是些孩子間的吵鬨,不打緊。
看那薑灼是個聰明的,諸葛曜一點也不怕,薑灼不識趣兒,把事實告知鄭無空。
鄭無空一聽,鬆下一口氣,說了一句不在意,便向諸葛曜告了一聲罪,離開中軍帳,去看他的小徒弟,鄭公高興的很,他急著把這等好訊息,告訴薑灼和薑昕二人。
魏長歡擰著劍眉,似有話要說,諸葛曜卻淡淡的掃他一眼,“此事已定,你與本王談談藥材一事吧。”
“喏。”魏長歡應了一聲,他與諸葛曜算是一起長大的朋友,諸葛曜雖小他幾歲,卻是個主見分明,頗有分寸之人,他已然決定的事情,旁人便無法更改。
此次軍隊前來武威郡,並未帶多少藥材,且不知是何種瘟疫,隻能略略帶一些,到時候再看能否用的上,到了這裡之後,鄭無空已然看過不少屍體,與幾位大夫一同確認武威郡百姓所患的是時疫白喉,而他們帶的藥材,隻有一小部分,可以應對時疫白喉,武威郡各個城鎮中的藥材鋪子,又大多關了門,掌櫃的更是捲走了不少藥材,想要找到足夠的藥材,一時間卻是不太容易。
“殿下此次出去,可曾尋到了藥材?”魏長歡問道。
“未曾。”諸葛搖搖頭,以姑臧為中心,附近四城,亦是疫病肆虐,城中藥鋪,全被掌櫃捲走,空的空,關的關,莫說是藥材,便是耗子,也難見到一二。
遠一些的地方,確是有藥材的,但遠水解不了近火,想要從外弄來藥材平息此地的疫病,確實太難。治病,藥材便是重中之重,冇有藥材,就好像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般,便是神醫也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