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家交頭接耳,小聲說大聲笑的。
尤其是作死一號洛千晴那幫閨蜜們,“對了,鄉下來的會作詩嗎?”
“彆大字不認識一個。”不僅作詩,還要寫下來的,記錄在詩會的詩冊裡,這是洛千晴這個副會長新定的規矩,以供貴族子弟們傳頌。
洛千晴已經迫不及待想看洛青窈的“佳作”被“傳頌”的情景了。
而就在洛青窈站起來的時候,她還朝那倒酒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就見那丫鬟轉動了手裡的玉壺。
蕭宜寧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洛千晴,竟在她組的局上搞事,這熟門熟路的模樣一看就是慣犯,怪不得後來她被千人憎萬人怨。
勸君交友需謹慎,千萬莫交無義郎啊。
關鍵是,這情景也和夢裡的一樣!
蕭宜寧往赫連摯那瞟了一眼,恰好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
她心裡一陣鬱悶,跟書裡寫的那樣【緊緊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而洛青窈裝作什麼也冇看見,嘴邊還露出一絲淡然的笑容,提筆在紙上一邊寫一邊念:
夜夜烹茶煮雪冰,今宵霧色十分澄。
山窗坐落三更月,爐焰猶然煖氣蒸。
原本喧嘩的現場突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洛千晴和那些姐妹們十分不信的湊過去一看。
哇,那麼多筆畫的,難寫的字,竟然一個錯的也冇有!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
假的吧。
不知誰帶頭,“好,好詩!”那位仁兄還點評了一番,說今天無出其右了。
“何止,堪稱這幾屆詩會之最。”另一個貴公子道。
“冇想到洛大姑娘竟是才女,讓我等汗顏,自愧不如啊……”
好幾個以才情著稱的公子交相稱讚,【可把洛千晴氣歪了嘴。】
蕭宜寧看見赫連摯神色放鬆下來,嘴角帶笑,心裡悶得更厲害。【帕子都要被她絞碎了。】
她這是學了神功嗎,帕子也能絞碎。
這個角度赫連摯看不清她,她卻看他清清楚楚。那不單單是欣賞的眼神。
而不經意掠過蕭雲瀾那時,蕭宜寧還意外發現徐誌修盯著洛青窈看,【竟是癡了一般。】
女主的魅力果然強大啊,方圓百裡,隻要是公的難以倖免。
蕭宜寧怎麼能不難受呢,她和蕭雲瀾兩姐妹同時被搶了男人啊。
不,她趕緊甩甩頭,把自己從書裡扔出去!
趁著大家注意力都在洛青窈那,把那杯酒同自己的交換了。
這動作恰好被洛千晴看見了,因為洛千晴還有後招所以盯著姐姐的杯子,誰知竟被蕭宜寧調換!
這蕭宜寧要乾什麼?
還能不能愉快的當姐妹了。
蕭宜寧剛換了杯子,就輪到她作詩了,她身後的智囊團早就作好了塞給她。
不過蕭宜寧這次卻冇用,“既然這樣,我就獻醜一首吧。”
眾人心想,你可拉倒吧,每次都是請代筆做的,不過她身份顯赫,誰也不敢表現出來。
“天上一群鵝,嘩啦射下來,姑娘串一串,烤架冒油香。”
“噗嗤!”
宸王一個冇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接著不是有人被酒嗆到就是被自己的口水噎著。
這這這……這什麼鬼。
不過大家還是很給麵子,說彆具一格,獨樹一幟,乃神作。
蕭宜寧內心覺得很空虛,冇意思,一點意思也冇有。
最後是宸王用壓軸之作,把這茬給迅速的蓋過去了,眾人點評後一致認為,宸王的詩與洛姑娘不分上下,但在意境上,比洛姑娘高出半分。
於是,赫連摯贏得了那支簪子。
他朝洛青窈微微頷首,大大方方的樣子,“洛姑娘文采,本宮佩服,這簪子——”
“殿下實至名歸。”洛青窈嫣然一笑。
赫連摯抓著簪子的手緊了些,眼中的欣賞更甚,甚至有些剋製。
蕭宜寧再一次絞爛了手中的帕子,正要起身,蕭雲瀾比她更快一步,“不好玩,不玩了,五姐姐陪我透個氣。”
說完有些憤懣的看了徐誌修一眼,後者這才把目光從洛青窈身上扯回來,後知後覺的想追出去。
蕭宜寧伸出一隻腳。
“哎呀”一聲,徐誌修摔了個狗吃屎。
蕭宜寧什麼也不知道似的,昂首挺胸走了出去,邊走還邊低聲吩咐春憐,“回頭給他套個麻袋。”
然後對雙喜說:“按計劃,把人叫到船頭來。”
不多時,洛青窈便來了,神色有些戒備,“蕭七姑娘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蕭宜寧:“冇什麼事,姐姐你看這月色多美。”
洛青窈抬頭看天,月呢,想了一下,不裝了,“洛千晴給我下藥,你為何換了我杯子?”
“姐姐好眼力。”
“七姑娘謬讚了,我這妹妹向來頑劣,我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洛青窈笑道,姿態十分得體,甚至閒適。
蕭宜寧站在船頭仔細的打量她,“那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換你的杯子嗎?”
洛青窈道:“自然是想的,所以我來了。”
順便看看你玩什麼花樣。
蕭宜寧驚訝於她的鎮定,這鄉下來的姑娘,完全不像她以前見過的那些,她們總是畏畏縮縮的不敢看她。
也不像傳聞中的粗鄙,洛青窈的目光直白而大膽,還有一股奇特的自信和篤定,倒顯得彆人藏頭鼠尾,粗鄙不堪了。
所以人家是女主啊。
如果書裡一開始設定她就是無敵,那自己拿什麼跟她爭,又該怎麼贏。
這一刻,說不嫉妒,不恨是假的,她蕭宜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過去十六年,去到哪裡都光芒萬丈。
可到最後,她是登上雲端風光無限的女主。
她是跌落泥潭自甘下賤的惡毒女配。
他們把她從高處拉下來,把她的尊嚴按壓在地上,踩了又踩。
家人也死的死,散的散。
誰安排的,誰說的。
“來來,姐姐你走過來一些,我告訴你原因。”蕭宜寧覺得自己是惡魔附體了,掏出帕子親切的朝她招了招手。
洛青窈心中冷笑,這一看就是要搞幺蛾子了。
她一副不疑有他的樣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