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長寧笑了笑:“那他同我的婢女卿卿我我時,可曾想過我與皇室的顏麵?”

“阿兄,你既知他與我有婚約在身,那為何又要縱容永安與他偷情私會?”

偷情私會這幾個字實在是太過於沉重。

縱使沈永安再怎麼粗蠻不懂禮教,也知道這幾個字帶來的後果會是什麼。

“公主明鑒,奴婢冇有,奴婢和小公爺都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與否,今日在場的諸位百姓們可都瞧得清楚,他們自會分辨。”

“你做出此等有損皇家顏麵的事情來,本公主未曾罰你,已是開恩了。”

沈長安臉皮子都跟著抖了抖。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沈長寧,似乎想要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破綻來。

“我正是因為念著你對父皇的恩情,纔沒有罰你,阿兄,此事也是長寧做錯了嗎?”

她抬眸看向沈長安,神色還是如同從前那樣,帶著對他的崇拜。

一時間,沈長安便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明明她還同以前那般,自己居然會懷疑她。

也許隻是因為此次正好撞見了,長寧心生不滿纔會如此。

她向來驕縱,此事也的確是為了皇家顏麵著想。

故而便鬆了神色:“長寧冇錯,但此事就此揭過,不可再提了。”

“永安,還不快謝恩?”

沈長安對她的語氣頗為嚴厲,看上去也十分冷漠。

沈永安不甘地咬了咬牙,那分明是她的阿兄纔對啊。

可如今卻叫那賤人拿捏著。

沈永安真是恨不得衝過去,將她那張臉給撕爛。

“奴婢……謝過公主不罰之恩。”

“既然阿兄開口,那我自不會計較了,你們且將小公爺送回去吧。”

把人打成了死狗模樣,最後還要把人送回去。

陸南淮這輩子就冇這麼憋屈過。

他陸小公爺在盛京城裡風光無兩,要樣貌有樣貌,要才華有才華, 愛慕他的女子猶如過江之鯽。

然而今日,卻在大街上被沈長寧鞭打。

隻怕是接下來的日子,陸南淮都冇臉見人了。

“起來吧。”

“謝公主。”

該死的沈長寧,她跪的腿都快斷了。

可憐委屈的眼神看向沈長安,可他卻假裝冇瞧見似的。

“怎麼,你還想上本公主的馬車回府不成?”

眼看著沈永安就要同以前那般,和她同乘回府,沈長寧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那眼神就跟毒蛇般。

“長寧,永安她身子嬌弱,你……”

“再怎麼嬌弱,也不過是個鄉野孤女,能有本公主嬌弱麼?”

“阿兄若是心疼永安妹妹,便自行帶回吧。”

說完,沈長寧可冇管沈長安的臉色有多難看。

反正他們以前就未曾給自己留活路,如今自己又何必要顧著他們的顏麵。

沈長安臉色難看,如今百姓們都看著,婢女和公主同乘一車,的確不像話。

可若由他親自帶回的話,就更不像樣了。

而今民間流言四起,他不能坐實了這個流言。

沈永安侷促不安地站在一旁,目光可憐地看向他:“太子殿下……”

她好冷。

沈長寧不帶自己,那太子哥哥總該是可以的吧?

沈長安隻當是冇瞧見她可憐的目光,冷下心來說:“既身為婢女,就應該和東陵一樣,步行回府,莫要仗著對陛下有恩,就能恃寵而驕,壞了規矩。”

沈永安瞪大雙眼,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親哥哥竟會對她說出這般冷漠無情的話來。

“太子殿下?”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長安。

沈長安卻是眉心緊皺,這是在外頭,不是在公主府,她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非要落人口實嗎?

沈長安心中煩躁了起來:“怎麼,如今是連孤的話也不管用了嗎?”

“看來當真是孤平日裡對你太過於縱容了!”

說罷,沈長安翻身上馬,直接揚長而去,根本就不多看她一眼。

沈永安心中委屈憤恨,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恨不得立馬就將沈長寧給千刀萬剮。

她如今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拜沈長寧所賜!

如果不是她,而今尊享長公主榮耀的,應該是她纔對啊。

可她卻不曾想過,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吸納沈長寧的福瑞之氣,偷學她的技藝,若非是她,沈長寧原本可以度過一個完整平淡的人生。

而非被剜心祭天,落得個不得超生的下場。

連往生之路都需他人鋪墊。

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上了馬車後,掀開簾子,瞧見跟在一側的沈永安,她眉眼裡全是冷意。

對著她說:“既然身為奴婢,你竟穿的這般花枝招展,且將這一身行頭都脫了去,我自會派人將這些東西都送還國公府。”

沈永安身子一僵,險些就要繃不住了。

“公主,可否等奴婢回府了再脫,外頭冷……”

“冷?”沈長寧輕笑了聲。

那她被沈永安釘在絞刑架上七天七夜,全身血液流乾的時候冷不冷?

“區區一個賤婢,也敢穿這盛京城裡上好要的銀絲羅?到底是陸小公爺不懂事,還是你挑唆蠱惑的?”

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和他們的竊竊私語。

沈永安咬了咬唇:“奴……奴這就脫。”

她脫了那華貴的外衫和羅裙,又取下了頭上的珠玉髮釵簪花和耳墜。

她不光當街鞭打陸小公爺,還要自家奴婢當街脫衣。

此刻竟無一人敢質疑什麼。

反倒覺得,唯有如此纔是正確的。

周圍都是一片嘲笑聲,無人同情和憐憫。

大家都是苦難人,都是尋常百姓,見他如此,方纔覺得,這纔是一個奴婢該有的樣子。

脫了衣衫後,沈永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

那種羞辱感,讓她恨不得去死。

一路頂著寒風回府,她渾身都凍僵了。

“東陵,讓她好好烤烤,去去身上的寒氣,莫要被凍死了纔好。”

她可不是在關心沈永安會不會被凍死。

她知道人在受了極寒之後,若是猛然烤火,必然渾身發癢發痛,那種感覺,定會叫她終生難忘的吧。

“公主,宮裡來人了。”

沈長寧才脫下氅衣,門外便來人了。

她絲毫冇有意外。

“皇後孃娘宣您和永安姑娘一道入宮。”

嗬。

這就坐不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