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站在台階上放眼望去,院中的仆人各司其職,小廝在打掃庭院、丫鬟和婆子在給花園修枝澆水,大家都在忙著,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莊園各處一片寧靜祥和。
看到此番景象,牧舒遠甚感欣慰。想當初她從侯府出來搬到這莊子上時,隻帶了巧心、偉坤和薛嬤嬤三人,如今已經壯大到差不多快二十人,若再加上後院馬房做事的,那就要超過三十了。
想到馬房,她轉身大步往後走去,剛纔飛遠的小鳥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飛了回來,扇動著翅膀跟在她後麵。
牧舒遠對馬一直情有獨鐘,所以在私人馬廄裡養了幾匹從西域買來的上等品種,除了幾匹成年馬以外,後來繁育的小馬駒都是她看著它們出生、在慢慢養大,其中一匹還是由她親自接生的,便是她的坐騎紅棗。
紅棗是一匹非常漂亮的褐色母馬,因為通體毛色發紅,所以起名為紅棗,牧舒遠極為喜愛它。紅棗很有靈性、很聰明,她從未把它當成一隻畜牲,而像對待一個好朋友般愛護。
牧舒遠身影尚未走近,紅棗便像有感應似的來回踏著馬蹄,激動的時不時跳躍一下,朝牧舒遠所在方向發出嘶鳴,似是在呼喚她。
一聽到紅棗撲騰的聲音,牧舒遠便勾唇一笑,腳下步伐也加快了些許。
“牧主子。”正在調整紅棗馬蹄的偉坤看到主子便轉過身,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偉坤,紅棗今天乖嗎?”牧舒遠本是隨意一問,偉坤卻頗正經的回答。
“不、不太乖,適纔想幫它修剪一下馬蹄,它一點都不聽話,還把口水蹭了我一臉。”
牧舒遠聽了一怔,再仔細瞧他,臉上確實有點濕漉漉的痕跡,不由得想笑,“那是紅棗喜歡你呢,想感謝你。”
“呃……是嗎?”偉坤一臉沉思狀。
“當然了,你看它平時都不太搭理彆人,可見你對它是特彆的。”牧舒遠煞有其事的解釋。
偉坤想了想,終於露出憨憨的笑臉,轉頭對紅棗說,“好吧,我不怪你了。”
而紅棗似乎也聽懂了偉坤的意思,居然又用嘴去舔他的臉,一人一馬開始了你追我躲的遊戲,玩的不亦樂乎。
牧舒遠終於忍不住噗哺而笑。“紅棗,彆欺負偉坤了。”
她上前抱著紅棗的馬頭拍一拍、摸一摸,紅棗也用馬臉在她身上亂蹭,十分熱情,癢得她嗬嗬直笑。
忽而,紅棗出其不意的仰高脖子,警戒地朝樹上看去,直盯著坐在高處、那悠哉悠哉看著這裡的男人,它鼻子噴出口氣,馬蹄還不斷的來回踢踏,好像要掙脫韁繩衝出去一樣。
“紅棗,你怎麼了?”牧舒遠奇怪的摸著紅棗,察覺到它突如其來的躁動。
樹枝上晃著腿的徐清也挑起了眉,意外的看著這匹眼睛炯炯有神的母馬。
“喲?厲害啊,你竟能看得見本小爺?”
徐清饒有興味的飄飛過來,當他一接近,紅棗情緒顯得比剛纔還激動,前蹄都抬了起來,似是對眼前的陌生麵孔深感恐懼。
牧舒遠立刻察覺不對,轉頭向偉坤吩咐。“去查查附近有冇有可疑的人出冇,或是不利於馬兒的蛇蟲鼠蟻。”
偉坤點頭,身形一躍,立即越過高牆去探查,牧舒遠則想辦法安撫紅棗的情緒。
“乖,彆怕,有我在,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是啊,“人”當然不會傷害它,可他們哪裡知道,紅棗見到的是他們肉眼瞧不見的徐清,他可不能簡單用“人”來形容。
徐清摸著下巴仔細打量紅棗,見它眼中有著難掩的警覺和驚恐,便明白過來,這馬真的比一般同類有靈性,大概是被他身上不同於正常人的磁場給震懾住,所以才如此躁動不安。
“真是匹好馬”他發出讚歎,“不過放心吧,我是來保護你主人的,不會對她怎麼樣。”
說完,他立即收斂起身上的妖媚之氣,重新回到了樹枝上,與她們拉開了距離。
紅棗這才慢慢地安定下來,溫順的認牧舒遠撫摸,似是明白了他不會做什麼壞事。
偉坤這時也回來了,對主子搖搖頭,表示並冇在周圍發現可疑的人,什麼凶猛野獸、耗子毒蛇更是冇有。
牧舒遠回了聲好,再看看已經安靜下來、不再來回竄動的馬兒,便放下了心。
看看日頭,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將紅棗牽出馬棚,俐落上馬,騎著它進行每天必須的工作……巡視莊園。
經過她幾年的辛勤勞作和經營,當初清冷的莊子如今已被整頓的生機勃勃,莊子四周原是一大片荒涼的土地,加以規劃後,變成了綠意盎然的草原。
除了可以飼養一些牛羊之外,也對一颳風就塵土飛揚的環境改善了不少。她還命人在旁邊挖了個池塘,供家畜喝水,又在裡麵養了不少的魚。旁邊還有幾間工坊,一間專門製作農業用具,另外幾間分彆是紡織工坊、桑蠶工坊,乾活的匠人都是她從附近村落聘請的手藝人。
這樣莊園內所需的織布和染品都能得到供應,等成品製作出來,再交給繡娘繡上圖案,就大功告成了。
再往前是幾畝菜園子,裡麵都是適合在北方生長的蔬菜,偉坤和幾個男仆已經把四周圍上了結實的矮籬笆,避免家畜闖進來踐踏;再來便是牧舒遠最喜愛的馬廄,她找了專門的馬仆照顧馬兒,畢竟這些小夥伴可是她幾乎散儘所有家當換來的。
牧舒遠騎著紅棗出了莊子,奔往一眼看不到儘頭的大草原,紅棗似也感染了主子的好心情,立即放開蹄子撒歡狂奔起來。
牧舒遠與紅棗早就養成了默契,她伏低身子,貼近馬背,儘量減少風的阻力,好讓紅棗能奔跑得更輕鬆、也更快速。
她帶著紅棗在大草原上風馳電掣,最後來到一處小溪旁,臨近水源的青草總會長得格外茂盛鮮嫩,當紅棗低頭吃草時,她便在一旁躺著望天,兩手枕在腦後,再翹起二郎腿,聞著周圍清新的空氣,還有鳥兒清脆的叫聲,是在彆的地方完全體會不到的祥和與寧靜。
不過,紛亂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份美好時光,牧舒遠猛然睜開眼睛,快速坐起身。轉頭尋著聲音望去,果然瞧見一人騎著一馬朝她這裡疾馳而來。
“牧主子!”來人離著還有段距離就開始高聲呼喊。
“浩銘?”
牧舒遠認出騎馬奔來的人正是她的得力乾將攸浩銘,此人也是個馬癡,原在北方外公家裡乾過很多年馬仆,兩人也因此結識。她來到莊子後,一次出去買馬,正巧遇見了他,浩銘自此以後便來追隨她了。
不過他此刻不是應該在馬莊幫她擴建馬舍嗎?怎麼突然跑這來了?彆是發生了什麼事吧?她立即跑向前,而浩銘見到主子,立刻拉緊韁繩,馬兒還未停穩,他便已利落地跳落在地。
“主子,不好了,咱們的馬被一夥強盜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