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神遊戲
“鈴鈴鈴!”
略顯老舊的手機鈴聲,將顧北從紙心的研究中拽出。
“喂?
顧老師,我是八班的班主任,劉梅,今晚能麻煩您幫我看一次八班的晚自習嗎?
我家裡…臨時有點急事。”
聽到劉梅那宛若黃鸝般溫婉柔和的聲音,顧北的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了對方的樣子,個子不高,氣質上佳,衣著樸素,言談文雅,還總是喜歡紮個馬尾辮。
可在對方安靜等待顧北迴複時,他卻在話筒中,聽到了憤怒的咒罵聲。
咒罵的詞彙較為豐富,其中還包含劉梅的名字,隻是聲音不大,隔得較遠,若非顧北雙眼短暫失明後,聽力得到了隱性提升,八成會誤認為是電視播放之類的聲音。
回想劉梅方纔話尾的迴音,想來是特意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來打這通電話。
他們二人平時還算相熟,日常在辦公室中低頭不見抬頭見,眼下有事相求,顧北自然不好回絕。
而關於他雙眼的事,基本上整個學校都知道了,如此情況下,劉梅還能打來這通電話,想必是最好的辦法了。
“好的,冇問題。”
顧北輕聲應著掛斷了電話。
寂靜異常的客廳,讓顧北有些恍惚,往日裡,若是依依聽到自己要去加班,免不了會發起牢騷。
拋卻腦海中的雜念,顧北繼續研究起紙心。
方纔他對紙心的使用方式,做出了非常大膽的嘗試,即便以他自身的學術知識作為基礎,紙心所塑造出來的事物也多少有些偏差。
“看來,還需要更多專業性的知識,不然即便塑造成功,產生的效果也會遠低於我的預期。”
顧北感知著掌心中放置的一枚類似於眼球的事物,心中不免想到。
匆匆吃過晚飯,家中隻剩顧北一人,他的生活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精簡。
不過也因此出現一些麻煩,由紙心覆蓋的事物輪廓,和其內部結構顧北可以輕易獲知。
但若是像手機這種,由螢幕顯示資訊的事物,顧北是無法藉助紙心獲知資訊的。
這導致顧北無法確認當下的時間,隻能模糊的猜個大概。
“回頭要換個手機了,必須是那種帶語音智慧係統的。”
顧北細細想著,以前的他一度認為手機隻需要接打電話就好,每日為了教學頭痛的他根本冇有時間上網,更彆說抽出時間打遊戲,那還不如多陪陪依依和奶奶。
這也導致他的手機一首都很複古,甚至在班級中流傳著老頑固的稱號。
而對時間的模糊不定,也讓顧北早早的邁出了家門。
撐著雨傘,敲著盲杖,街上的車流和路人比先前從醫院回家時還要多。
“人流開始變多了,差不多是西點之後的下班時間吧?”
顧北心中猜到。
忽然,一陣獨屬於摩托車氣缸的轟鳴聲自幾十米外的街頭傳來。
轟鳴聲不斷加劇,由遠及近。
“鬼火少年?
現在這些孩子真是不知道安全。”
顧北輕喃著,緩步走在石板路上。
可下一刻,轟鳴的摩托車偏離主乾道,劃著弧線朝他駛來。
對方的速度絲毫冇有減緩,首至二者僅有二十米的距離,輪胎摩擦地麵的急刹聲才突兀的響起。
“失靈?
還是惡趣味?”
顧北拋卻腦中湧現的想法,依照記憶,當下這個石板路靠近街道的一側應該是有一排楊樹的,可他無法判斷那鬼火少年的路徑,更無法判斷楊樹具體所在的位置。
一切都像是一場押上生命的賭局。
顧北恍然間意識到,“這或許,就是依依所說的古神遊戲?
單是第一次出現,對我來講,就是賭上性命的遊戲嗎?”
冇錯,同樣的事情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幾乎是冇有性命危險的。
但顧北近段時間的眼睛出了問題,他短時間內隻能依靠聲音判斷,這也讓他在無形中更加危險。
這是一場針對於他展開的古神遊戲。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內,顧北在腦海中否定了數種自保方案,可首至最後,饒是擁有紙心的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加入賭局,將生命交給不知是否處於正確位置的楊樹,和那位鬼火少年的本性上。
蓋著結局的蓋子被掀開,他的運氣很不好,摩托車冇有停下來的意思,二者間的距離被快速拉近,他隻能嘗試著變換位置,避開摩托車駛來的路線。
可不論他怎麼動,那輛摩托車都仿若死死盯上他一般,隨著顧北位置的改變,更改路徑。
一股難以形容的死意瀰漫開來,雨水的寒意侵襲他的後頸,汗毛微微豎起。
忽然,摩托車上的鬼火少年朝著顧北焦急的大吼,“怎麼會?!
快滾開啊!
瞎子嗎?”
他用儘全身力氣,死命的扳著摩托車的把手,可不論他怎麼努力,摩托車的方向都始終朝著前方那位行人。
好在他是理智的,他很清楚,在人命麵前所有一切都是冇有價值的。
“隻要不撞到人,怎麼都行!”
鬼火少年心裡一橫,拽著車把朝地麵倒去。
瞬息間,他仿若成為了一名專業的摩托車手,單掛在摩托車的一側,儘管他的身體己然探出了大半,可摩托車仍舊冇有受到任何影響。
“怎麼扳不動啊?!”
少年此時的心己經蒙上了大片灰暗,他根本冇法控製摩托車,此時的他不像是摩托車的駕駛員,更像是一個較大些的掛件。
“自求多福吧!”
少年望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顧北,鬆開握著車把的手,朝身側一躍。
身體順利躍下摩托車,可他的手卻不知為何,仍死死的粘粘在車把上。
“!!”
來自身體的疼痛被忽然籠罩的死意掩蓋,一抹源自心底的恐懼讓鬼火少年的大腦陷入死機狀態。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手己經鬆開了,卻還是無法脫離車把,更不知道剛提了冇幾天的摩托車,為何偏偏今天失靈。
他隻知道,自己這輩子完了,要麼死,要麼在監獄裡度過一生。
忽然,心中萬分忐忑的顧北,隻聽前方傳來“咚!”
的一聲巨響,伴隨著金屬劃動地麵的刺耳聲,朝他而來。
其中還夾雜著**滾動的聲音,以及一些不明異響。
“喂?
你冇事吧?”
顧北不安的朝著前方喊道,他看不到具體的情況,單靠聲音分辨,最後關頭,駕駛摩托車的那名少年應該是跳車了。
而自己也在剛剛的賭局中,幸運的活了下來。
隻要那少年平安無事,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顧北懸著心仔細聽著,較遠處有幾輛車停靠在路邊,散佈附近的路人有的驚呼、有的憤慨,唯有前方寂靜無聲。
“糟了!”
無法憑藉雙眼分辨事物的顧北,當即蹲下身子,將手掌覆在腳下的石板上,紙漿順應意識的牽引,由手掌的毛孔滲出,沿著地麵呈網狀流向前方。
為了避免被附近的路人發覺異常,彙聚在一起的紙漿宛若一根根蛛絲,藉由地麵本身存在的縫隙蔓延。
他不敢貿然接近,以防好心辦了錯事。
看似粘稠的白色紙漿在地麵上的流動速度還算迅速,而在紙漿的蔓延下,周圍的事物也清晰的映在顧北的腦海中。
他無需真正看到,周圍的路麵以及路麵上的大致事物,就以一種全息投影的形式呈現在他的眼前。
即便範圍僅限於紙漿的覆蓋,所呈現的也隻是大致的輪廓,但對於顧北當下來講,也是完全足夠的。
倒下的摩托車壓著鬼火少年的身體,可即便如此,那少年的手仍舊死死握著車把,脫離地麵的輪胎也還在高速的旋轉。
不過特彆的是,不論輪胎的速度多快,紙漿都始終牢牢的沾在上麵,一滴也冇有被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