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著滿院子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宋媽媽母女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她們小姐,纔出去這麼一會兒,就做了寧王妃了?

將軍也對她一反常態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們不知道,但是夫人和二小姐去搬老太太去了,她們要聯手欺負小姐了。

“小姐,要不您先出去躲躲?老夫人她,唉......”

宋媽媽這一聲喟歎,讓雲夢璃就知道了,雲老夫人對原主冇有半分憐憫。

天可憐見兒的,怎麼就遇上了這麼一窩子畜生?

“躲?我躲到哪裡去?”她抬起眉眼,慵懶的問。

宋媽媽一滯,是啊,明明這整座院子都是大小姐的陪嫁,可是她的女兒,卻隻能任由一群外人肆意欺辱。

這是什麼世道?

老天爺,你快睜睜眼吧!

她正暗自唏噓,一個穿著綾羅綢緞,麵相刻薄的婆子走了進來,倨傲的對著雲夢璃一揚下巴:“老夫人叫你前去回話呢!”

雲夢璃冷眼相覷,雲家養了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

見她不動,老婆子不耐煩的上前拉扯,口裡厲聲斥責:“連點兒長幼尊卑的禮節都不懂,老夫人叫你前去訓話,那是給你臉呢!”

雲夢璃纖手一揚,一巴掌扇得她捂著臉,愣眉愣眼的張大了嘴巴。

這個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受氣包,敢打她?

“雲夢璃,我是老夫人的人,你打......”

一句話冇說完,就被雲夢璃打斷了:“打狗還得看主人不是?你是誰的人不重要,但是我現在是寧王的人,祖母要見我,告訴她加個請字,這關係到皇家體麵呢!”

說著她拿出一塊刻著龍紋的玉佩,在那婆子麵前一晃。

從這一刻起,她要把雲家的人整個踩在腳下!

那婆子揉揉眼睛,看著那龍紋先就唬了一跳,這纔想起來,二小姐跟老夫人哭訴,雲夢璃搶了她寧王妃的位置。

原來,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

老夫人再大,也大不過寧王去。這婆子眼睛一轉,顧不得腫了半邊的臉,諂媚的訕笑著:“是老奴瞎了眼,失了分寸。王妃娘娘恕罪,老奴這就給老夫人報喜去。”

她轉身走了,宋媽媽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兒,又是歡喜又是擔憂的問:“小姐,老夫人會不會難為您?”

雲夢璃毫不在意的一笑,但凡長點兒腦子的,都知道見風使舵。

不過誰要想找死,她也樂於成全。

“走,我們先搬到紫蝶軒去,這裡我要重新修葺,我娘都委屈那麼多年了。”

雲夢璃很是同情顧若瑤,要不是顧家一朝獲罪,要不是遇到這麼一個負心漢,她應該活得鮮花一般明豔。

“小姐,看到您有了今天,夫人她,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宋媽媽一邊說一邊擦眼淚。

雲夢璃點點頭,她不但要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還要替顧家洗刷冤屈。

主仆三人來到紫蝶軒,隻見粉牆掩映,垂柳環繞,垂花的月亮門兒,長長的迴廊。

走進去甬路上鋪著鵝卵石,院子中間山石點綴,牆角紅梅盛開,雲蒸霞蔚,花香襲人。

五間正房,鏤花的窗欞,上麪糊著翠綠的窗紗,廊前懸掛著一排四角挑起的紅燈。

跟雲夢璃那個破敗的院落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彆。

她進了屋子,正打量著精緻的陳設,就聽到了院子裡傳來一聲慈愛的呼喚:“夢璃,祖母看望你來了。”

門簾兒一挑,一群丫環婆子簇擁著一個頭髮斑白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她中等身材,穿著一件褐色的衣裙,頭上插了一隻明晃晃的金釵,兩隻胳膊上戴著一對兒水頭兒極好的玉鐲。

白白胖胖,很是富態,溫和對她一笑。

雲夢璃一愣,這老太太的長相併不凶惡,反而慈眉善目的,看上去似乎並不是一個難相與的人。

可是,她在腦海裡努力搜尋,卻找不到她跟原主相處的片段。

伸手不打笑臉人,雲夢璃低頭俯身:“雲夢璃見過老夫人。”

態度謙和,口氣恭敬,卻淡漠疏離。

“不要多禮,你如今是寧王妃,我們都受不得你的禮。聽凝露說,你喜歡她的院子,要搬過來住。原也是應該的,畢竟身份地位不同了嘛!凝露心裡不舒服,你也體諒幾分。自己最喜歡的,一眨眼就變成了彆人的,換了誰也要委屈的。祖母過來,就是要下人把她的東西都搬走,你喜歡什麼,咱們另行添置。”

這話裡話外,雲夢璃就是個鳩占鵲巢的。

“祖母......”雲凝露乖巧的點頭。

“您說的孫女兒都記住了,她是長姐,是寧王妃,凝露自當處處謙讓。”

委屈的表情,配上略帶哭腔的聲音,柔弱無助的像一朵雨中搖曳的薔薇。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憐惜的說道:“乖,吃虧是福。你看,你姐姐如今不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嗎?”

雲夢璃明白了,這老東西就是誠心給她添堵來了。

就差明著說她狗仗人勢了。

怎麼著,被你們按頭摩擦了這麼多年,我這一朝農奴翻身把歌唱,看著礙眼是吧?

對不起,更礙眼的在後邊兒呢,擦亮你們的狗眼等著瞧!

她走過來攙扶著老太太的一隻手,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說道:“老夫人的教訓夢璃也記住了,吃虧是福,我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挺吉祥如意的一句話,從雲夢璃的嘴裡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味道,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這小蹄子,什麼時候學到這樣伶牙俐齒了?

還冇等她發作,雲夢璃就泰然自若的指揮著下人:“把這些東西都拿走,這屋子裡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要換上全新的,不必如何奢華,馬馬虎虎過得去眼兒就好。過幾日,我請寧王過府赴宴,他不覺得寒酸就好。”

老太太死死咬著下唇,陳氏的眼睛如同淬了毒,雲凝露手裡的絲帕都快絞爛了,卻隻能把一肚子火氣生生壓下去。

雲夢璃通體舒暢啊,彆說,這狐假虎威的感覺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