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忍辱
“瑤兒,這是你的孃親,你難道不認識了麼?惹你孃親哭,實在該打。”
說著,白娉婷佯裝生氣的樣子,輕輕拍在了孩子的臀部。
可是梁珂卻瞪大了眼睛,她分明看見白娉婷指間泛著白光的寒針,一瞬間,那針彷彿紮到了她的身上一般。
眼看著孩子漸漸青紫的臉,梁珂吃力的伸手拉住白娉婷,拿出最卑微的語氣懇求道:“皇後孃娘,求您手下留情。”
四目相對,梁珂看著她眼中的恨意,心一寸一寸的沉了下去。
隻見白娉婷突然俯身,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恨麼?這是你們兩家欠我的,現在,你梁家的天下是我的,你喜歡的男人是我的,你的孩子也在我的,梁珂,怎麼做,我想你知道的!”
最後一句是暗示,梁珂懂得,看一眼繈褓裡仍被捏住脖子的孩子,絕望的淚水淌過眼見。
“好。”
“你們在聊什麼呢?”宇文離的看這眼前狀似親近的一幕,不禁疑惑,可是當他看見那個女人眼角的淚水時,為什麼她的心臟會痛?
“陛下,公主是在責怪臣妾不可以責怪小世子呢。”說著白娉婷收回手,滿是撒嬌的撲到了宇文裡的懷中。
視線冷冷掃過床上的女人,抬手抱住懷裡的女人,宇文離冷聲說道:“皇後做的對,小孩子就要從小管起,不然長大會像她娘一般不知廉恥!”
梁珂慘白了臉,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淩遲般,一刀一刀的剮在她的心窩上。
“皇上!”白娉婷的聲音宛如黃鸝,撒嬌道:“剛剛公主跟我說,她實在擔心孩子的安慰,想要貼身照顧,妾身想前梁國雖然是滅了,但是公主的號召力還是對陛下有用的,不若就您就封公主為郡主,與我共住一宮,這樣可好?”
宇文離看著懷中的女子,心中更是欣慰自己力排眾議將她立為皇後,這等寬宏的大度,豈是尋常女子可以比擬的,再看向床上狼狽的女人,更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收養世子,朕本就已經委屈了皇後,再讓這個女人進鳳鷲宮,隻怕更委屈你了。”
“隻要是為了皇上,臣妾受再多的委屈也甘之如飴!”
白娉婷抹淚,宇文離更是心疼的抱在懷中,眉頭緊蹙,許久才高聲宣佈,“封前朝公主梁珂為憫珂郡主,舉國頒發詔書,特許入住鳳鷲宮偏殿!”
此言一出,跪了滿室的宮女太監高呼萬歲。
白娉婷也跪在地上接旨,眼中卻閃過一抹陰狠。
梁珂卻愣在了床上,憫珂,憐憫梁珂?她嘴角冷笑,看了一眼懷中仍在無聲大哭的孩子,她隻得俯首說道:“謝主隆恩!”
梁珂是在浣衣局養的傷,說是她被封了郡主的當晚鳳鷲宮的偏殿就走了水,但是皇後念在她思子心切,每天都會差人來告訴她小世子的狀況。
“郡主,小世子今天一天都冇有吃飯。”
“郡主,小世子今天落了床,磕傷了頭。”
“郡主,小世子今天因為不笑惹怒了皇上,現在被關了禁閉!”
剛開始梁珂還能冷靜自持,可是時間久了,每有一道訊息傳來,她就心痛一分,她都會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一刀,真正的心如刀割。
但是她從來不會在外人麵前落淚,每天按時喝太醫院送來的藥,對於禦膳房送來的東西無論好壞,她通通吃的來勁兒。
一時間,宮中都在盛傳憫珂郡主鐵石心腸,更有甚者說,她是故意將孩子甩給了皇後,畢竟冇了孩子她能吃能喝,身材也比之前豐腴了不少,梁珂本就樣貌不差,此時更有魅惑皇帝,擠掉皇後的嫌疑。
梁珂卻從來不在意這些風言風論,堅持每天這樣吃下去,太醫預測三個月纔會好轉的病情,硬生生的被她壓縮到了一個月。
當她拄著柺杖,一瘸一步的走到鳳鷲宮大門的時候,卻聽說皇後正帶著世子陪皇上遊園,一身病痛的她愣生生的在門口從清晨等到了傍晚。
日頭漸落,汗水已經浸滿了她的額頭,一日滴水未進,她早就已經虛脫,唇色慘白的倚在門口,隨時都會暈過去。
突然,遠遠抬來一頂八台大轎,旁邊跟著的正是白娉婷的貼身婢女妙義,梁珂慘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她急忙支起身子拄著柺杖迎了上去。
“啊!”
夜幕降臨,轎子落座,突然出現的身影驚得妙義一抖,待看清來人後,臉上更是擋不住的嫌惡,“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憫珂郡主,您這般模樣,就不要出來嚇人了吧。”
梁珂麵露揶揄,歉意討巧的說道:“姑娘,我是來見皇後孃孃的,不知道小世子……”
“哦,您是打算今日搬過來是吧。”
梁珂點頭。
“可是偏殿還冇有修好,剛打的柱子不知道被誰克的,今日竟又斷了。”
梁珂知道她的話是在說給自己聽,她捏緊了拳頭,“還請姑娘幫我通告皇後孃娘,我想探望一眼小世子。”
“太不巧了!”妙義抱臂,居高臨下的說道,“我家娘娘今夜宿在了禦書房,郡主改日再來吧!”
指甲陷進了柺杖,不等梁珂再說什麼,妙義已經帶著轎伕進了鳳鷲宮,夜色下,隻留下她一個人孤單的身影。
梁珂知道,白娉婷就是故意的,為了報複當年她的袖手旁觀。
當年宇文離拒婚就被她父皇派去遠征,為了幫她保住這一段姻緣,就將宇文離所謂的愛人藉著公主陪讀的名義接進宮中,當時她的處境很尷尬,她一麵恨著白娉婷可以得到宇文離的愛,卻又被她的才情蟄伏。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的父皇卻對白娉婷的美色起了異心,那時的白娉婷就是在她的宮外站了一天一夜,希望能求得她的幫助,直到傍晚被她父皇的人抓了回去。
就是那一夜,白娉婷徹底失了清白。
知道她是宇文離最愛的人,梁珂怎麼會真的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