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一天是物理晚自習,教物理的是一個年過五旬的老頭子,操著一口帶著口音的普通話講著歐姆定理。
謝明棠咬著筆頭,在書上一知半解的做著筆記。
謝明棠國外讀書學的是演藝相關,英文什麼的順手捏來,但是理科方麵知識太久冇學,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謝明棠的同桌叫薑璐茶是個紮麻花辮的小姑娘,長長的麻花辮一直到到屁股那裡,十分可愛。也算是謝明棠在這個班裡唯一會說上幾句話的人。
薑璐茶偷瞄謝明棠,略微驚訝。
這傢夥真的在學習,不是在走神或者是睡覺了,而是認認真真在這裡記筆記!
天哪!
簡直難以置信!
要知道謝明棠可是班上倒數。
學渣現在都要奮力崛起了?
薑璐茶拿筆暗戳戳了謝明棠的胳膊,謝明棠迷惑的看向這個畏手畏腳的同桌。
“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學了?不會真的把呂老師的話當真了吧?”
謝明棠無奈:“難道她說的是假的嗎?”
薑璐茶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重重點頭:“是真的。”
謝明棠看向黑板,此時已經講完了一道作業上的選擇題,喃喃自語:“再不努力就真考不上高中了。”
八百六十分的總分,謝明棠連一半分數也達不到。
“謝明棠。”突然點名,指著投影儀上正講過的那道選擇題。“你來講一下這道題為什麼選B。”
薑璐茶這才反應過來,同桌是因為和自己講話才被老師點名的,這個題目老師剛纔足足講了兩遍,自己都還是一知半解的。
謝明棠又怎麼可能會這道題,正想提醒一下,就被講台上的物理老師點名製止:“旁邊的同學不要提醒。”
坐在後排的安琦暗暗得意,這下子謝明棠註定得吃個苦頭。
謝明棠盯著題目,平靜的看了一遍,臉色波瀾不驚。
見她沉默,物理老師正想訓誡兩句,隻聽到謝明棠徐徐說出瞭解題步驟,話語簡潔,比老師的普通話更容易聽懂。
可見上課是冇有走神的。
安琦的目光從得意化作憤恨,手伸到課桌底下給陳蘭和張雨馨發資訊。
安琦:下課堵謝明棠。
說完瞭解題步驟,物理老師滿意的點頭,欣慰點評:“謝明棠表現的很不錯,步驟都說對了。希望你以後也這麼保持。”
陳蘭:好。
張雨馨:啊?我媽媽下課來接我,要不?就算了?
安琦翻了個白眼。
安琦:那你彆去,我和陳蘭去。
物理老師又繼續講了幾道題,下課鈴悠悠響起。
安琦這才從萎靡不振重新打起精神,大步流星的向謝明棠背後都去,一隻手正想拍上去。
而謝明棠還在慢慢悠悠的準備著書本,比如今天晚上的作業,還在猶豫不決察覺不到危險的時候,殊不知已經被野獸盯上了。
安琦邪惡的笑著。
學校後麵有一麵百字牆,是畢業學生在山城一中的傳統,每個畢業生都會寫下一些表白或者什麼的話,所以百字牆也叫表白牆。
她已經想好了今天的遊戲。
她們可以把謝明棠叫到表白牆那裡,再“好好”的捉弄她。
謝明棠收好了書包,還冇有等安琦碰到她,她已經叫上了早在門外等她的賀老師。
“賀老師。”謝明棠背上書包,笑意盈盈的走出。
賀銜明顯是在醫務室睡了一覺,此時蓬軟的頭髮還有些亂糟糟的,眼睛還有些冇睜得開。
回到今天體育課過後,謝明棠笑意盈盈的問:“老師今天中午說的話,有什麼麻煩記得找你呀。”
賀銜這才恍然大悟,摸著雜亂的腦袋,天真問道:“那,你現在有什麼麻煩,我可以幫助你的?”
謝明棠苦惱的說:“老師,其實我……被欺負了……我害怕,我,我不敢一個人回家……”
謝明棠說風就是雨,表情變化之快,讓你不敢相信前後是同一個人。
可是這副真誠的樣子,賀銜更加相信微笑著的謝明棠隻是她保護色。
賀銜歎了口氣,一隻大手放在了謝明棠頭頂,“好,我送你回家。”
謝明棠現在想起來,其實當時更多的則是有感而發。
她知道謝明棠在學校裡過得並不快樂,被人告誡自己冇有父母,彆人肆意的欺負她,老師漠視不管,甚至出言嘲諷,因為她無父無母啊。
就算有人欺負她,她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可以接納她的地方了。
因為,冇有一個愛她的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是為了什麼。
唯一對她展露過善意的賀老師,自然就成了救命稻草。
然而,這隻是謝明棠的猜想,她甚至有些理解原主為什麼是個綠茶婊。
但是她不知道,她現在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如果冇有賀老師,她可能會在街邊打地鋪。
而賀老師確實很負責任,謝明棠隻是攥著他的衣角跟著他的腳步,就輕易找到了自己的住處。
也不過是距離學校腳程二十來分鐘,旁邊就是一個菜市場,樓房老舊,住戶都是些大爺大媽,夜裡燈光忽明忽暗,確實會讓謝明棠這種花季少女感到害怕。
賀銜打量著這裡,已經把謝明棠送到了單元樓下,可是看著謝明棠單薄又顫顫發抖的身體,以及揪著他衣角不放的小手,並冇有到此為止的意思。
賀銜歎了口氣,道:“走吧,我待你上去。”
樓梯間燈是那種老式聲控的,年久失修,聲音輕了也感應不到。賀銜咳了兩聲,聲控燈都冇有反應,乾脆打開了手機手電筒,牽著謝明棠的手一步一步向前摸索,直到送到她家門口,看著謝明棠進了家門,賀銜這才離去。
謝明棠打開家裡的燈,心裡才平靜了一點。
她怕黑。
樓道裡烏漆嘛黑的,是她以前不為人知的弱點。
回到家裡又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水,謝明棠這纔開始大量房間。
房子是兩室一廳的小戶型,廚房雜亂無章,到處都是亂丟的泡麪盒子,湯汁已經發臭了還冇清理,洗衣機裡的衣服還冇晾,床上的床單又臟又亂。
謝明棠挽起袖子,忙活到十一點,給全家都做了個大掃除。
不過很奇怪,自己的臥室,客廳,廚房雜亂無章,另一個房間卻十分乾淨。
謝明棠打開那扇門,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臥室,冇有一個人生活的痕跡,應該是謝明棠已經去世的母親的臥房,床頭櫃還放著一張小時候的她和媽媽生活的合照,照片上被撕了一角,
原本在這個位置的,應該是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