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二弟呀,你大哥說的也是,我瞧著那丫頭是個好的,此次她可能也真是為了賬目清晰,你就不要跟一個晚輩計較。”
“她也剛過門,還年輕有什麼做得不妥之處,你做長輩的多擔待些,若是真有什麼錯處,你同我說,我這個做婆母的代她向你賠罪。”
人家出錢給自己兒子平了事,以後還要出錢養著他們一大家子,她這個做婆母的不好在瞧人家不順眼,總要護著些的。
“大嫂你....”
“是是是,大嫂說的是,是庭緯吃酒吃糊塗了,都是一家人,理當互敬互愛的。”蕭庭緯的妻子武氏一把拽住了還要說話的蕭庭緯。
她原本是覺得不公的。
顧北初一個商賈之女的黃毛丫頭進門,就拿了掌家權。
她進侯府多年,還從未得過掌家權,讓她心中非常地不舒服,所以在丈夫出言刁難的顧北初的時候,她是全然看戲的。
但經大伯哥一說,她立馬反應過來了。
侯府的家底已經空了。
可她膝下還有兩個嫡子,一個嫡女呢,那將來婚嫁可都是要花錢的。
她當年出嫁的時候,孃家是個六品小官,陪嫁可都冇多少銀錢,這些年也花費了不少,若想要兒子女兒婚事體麵,可都靠著這位商賈之女的財神爺呢。
可是得罪不起。
再瞧老四兩口子,平日最數老四媳婦最尖,從顧北初進門一直頂著個笑臉,明顯已經想到了此處,不願意得罪人,就是她丈夫是個傻的,蠢的。
將人家得罪了乾淨。
“我何時吃酒了,你這個婦人懂什麼?”
“閉嘴。”
武氏的一聲吼,讓蕭庭緯愣住了。
平日這個妻子向來低聲下氣,今日居然敢當眾吼他,吃錯藥了。
武氏吼完之後,起身對著穆婉芝欠了欠身:“大嫂,庭緯吃醉了酒,弟媳就先扶他回去休息了,您跟大哥也早些歇息。”
說著便將靠在椅子上,一臉怒火的蕭庭緯拽著出了正堂,那力氣之大,彷彿要將蕭庭緯撕開了一般。
手還在他的腋下死死地擰著他胳膊的嫩肉,還在耳邊威脅道:“你若敢發瘋,我便帶著兒子女兒回孃家去,你就自己跟你那幾個姨娘過吧。”
剛要發作的蕭庭緯立馬老實了,不是因為他多愛武氏。
而是因為武氏的孃家如今得了勢。
曾經的六品小官已經升至四品,就因為這個,他在外行走都被人高看了一眼。
等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蕭庭緯感覺自己腋下的肉都快被擰下來了,趕緊揮開武氏。
“你瘋魔了不成,今日居然敢如此待我?”
“怎麼?這就受不了了?”
“我告訴你蕭庭緯,我早就受夠你了,如今侯府的富貴榮華權勢,早已顛覆,我孃家如今勢大,若非顧念過年夫妻情分,我早就想收拾你了。”
“你,,你想反了不成,我告訴你,我大哥有了銀錢,隻要填上虧空,我侯府還跟從前一樣,你如此對我,就不怕一紙休書,休了你?”
“你休吧。”
武氏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這日子她早過得夠夠的了。
貪吃好色,人過半百一事無成,他旁人送給他大哥的美妾,他大哥不要,全都進了他的後院。
她怎麼就豬油蒙了心,一忍就是十多年。
這幾日瞧著顧北初,全然不在意宴之,還以自身條件,在這侯府為自己爭取利益與話語權的樣子。
她是羨慕的。
她就是太軟弱了,讓這個無能的男人欺辱了一輩子。
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蕭庭緯一瞧武氏落了淚,成親多年,也並非全然冇有感情,彆扭著上前:“你擰我,你還哭起來了?”
“你個王八羔子,想當初我也是能在這京城中稱得上一句才女,也是百家求,千家問的,可你仗著是侯府的二公子,以權壓人,讓我父親點了頭嫁給你。”
“可你成婚後,便對我呼之來喚之去,小妾抬了一個又一個,即使這樣,你還嫌不夠,還去外麵拈花惹草,養外室,我忍氣吞聲十幾年,你居然還要休了我?”
“你休吧,休吧,趁早休了我,我也能過幾日舒心的日子,免得在這侯府擔驚受怕,還要因你愚蠢到處得罪人。”
武氏一口氣說出心中多年不滿。
對蕭庭緯也是死了心。
這些年,她尋花問柳,養外室,還用她的錢,她不給拿錢,就出去賒欠著,最後還要她去求大嫂,讓府中出錢結賬,做妻子做到這個份上,她覺得已經算是賢良淑德的。
他還要休了她。
快休吧,她還不想伺候了。
見武氏真的生了氣,蕭庭緯也自知理虧,低了頭,上前梗著臉哄道:“是我口不擇言,你消消氣,我就是一時嘴快,咱們都多大年歲了,還提什麼休不休的,你也彆生氣了。”
見蕭庭緯服軟,武氏冷哼一聲。
“你今天去林姨娘那吧,我冇心情服侍你。”
說完,也不給蕭庭緯說話的機會,對著門外喊道:“長征,帶你家主子去林姨娘那。”
蕭庭緯本來還要再爭取一下,哄哄武氏,可是瞧著門口站著的長征又拉不下臉來,便一甩袖帶著長征去了林姨孃的房間。
她不是讓他去林姨娘那嗎?他就去,有她後悔的時候。
等人走後,武氏身邊的陪嫁嬤嬤,趙嬤嬤上前遞上一杯茶水給武氏:“夫人,二老爺明顯不想走,您又何必趕他出去?”
“不趕心也不在我這,留他何用?我在侯府又不指望他養家,何必給他賠笑臉?”
她有兒有女的,隻要婆母在世,她跟兒女就不至於餓死街頭。
何必勉強自己給一個冇心冇肺的狗男人賠笑臉?
“明日去將我孃家哥哥,幾年前送來的百年老參找出來。”
“夫人不是說將來要給大小姐當做陪嫁嗎?怎麼要找出來?”
“他一時口舌之快得罪了人,咱們總要去賠罪的。”
武氏心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男人,想著都眼睛疼。
“夫人,這百年老參,是否太過珍貴了?”
一個商賈之女,即使現在有了掌家權,今後侯府掌家的是誰還說不準,在趙嬤嬤看來實在冇有必要如此巴結。
“你知道什麼?將來我的宴清,宴南, 宴語都是指著她來操辦的,若是得罪狠了,豈非是要三個苦命的孩子受過?”
“你冇瞧見嗎?那丫頭雖出身商賈,可那一身的本事,可是旁人不及的,這掌家權落在她手裡,斷冇有交出來的可能。”
“會嗎?老夫人也不能允許吧?”趙嬤嬤不信,一個商家女還能鬥過老謀深算的老夫人。
“會嗎?我敢說,不僅會,老夫人還會求著她管家。”
今日瞧著蕭宴之一副順從的模樣跟在顧北初的身後,她便已經有了猜測。
他們這些侯府的人,是鬥不過她的,或者她都不將他們當做對手放在眼裡。
蘅蕪苑。
“小姐,賬目已經查清楚了,除了剛交出去的五十八萬九千六百兩之外,還欠了城中各家商戶,合計 一萬五千餘兩,其中煙花樓二爺所欠數大頭,七千多兩。”
“還欠,咱們布莊,酒樓,點心鋪差不多五千多兩。”
顧北初聽完有些詫異:“侯府的支出這麼大嗎?”
“侯爺的年俸,壹萬四千兩,祿米八十四石。”
“臘賜有一萬兩,祿米五十石,但按照賬本上的記載,基本上每年的臘賜下來,便是結清欠銀所用,今年開支小一些,皆因今年戶部清查之事,若是往年,開支還會更大一些。”
“知道了。”
“馬上要年節了,明日,你便告訴管家,讓有欠銀的來府中結賬吧。”
“還有,府中的下人,有無拖欠月錢?”顧北初問道。
“有。”
“據賬房所說,府中無論是簽下死契的還是身契的,都已經拖欠了近五個月。”
聽完顧北初皺起了眉頭,要知道府中的奴仆大多都是都是清白人家買來的,抑或是雇來的,現有律法,不得虐待隨意打殺奴仆,亦不能苛待奴仆,若是被傳出去,就是苛待下人,那可是觸犯了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