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不是自恃清高,覺得成了世子妃就高人一等,可以踩在他們王家的頭上了嗎?

她就是要讓他們顧家認清現實,他們王家雖然官職不高,但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官宦人家,是他們顧家比不得的。

他們王家想要怎麼對待顧家的人,就怎麼對待。

顧家不但要千恩萬謝地接著,還要乖乖配合。

顧北初瞧著滿屋子冷眼旁觀的人,心沉了又沉。

這王家真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一個庶女居然都能來前廳說話,張嘴閉嘴就是嫡長姐的婚事。

當真是冇規矩。

不過嘛.....

這種冇規矩,也不是什麼壞事。

察覺顧知念要動怒,顧北初將顧知念一拉,笑著上前拉起王堇澄的手:“是呢,聽姑母說妹妹大喜,我這個做表姐的自然是要祝賀的。”

顧北初說完,瞧了一眼客位上的一對中年夫妻,上前笑道:“這便是巡撫劉大人,跟夫人吧。”

“晚輩顧北初見過二位。”

“這是?”

巡撫劉勇不明地問著主位上的王承。

王承尷尬地指了指顧知念道:“這是內子,顧氏,這位是內子的親侄女,顧家的嫡長女,顧北初。”

“顧北初?”巡撫大人的夫人趙氏聽了名字感覺有些熟悉,喃喃道。

瞧著趙氏的反應,顧北初笑著上前道:“夫人可是覺得耳熟?”

“倒是我上了年紀,健忘了。”劉氏疑惑地看著顧北初。

“晚輩五日成婚,正式嫁進了武陽侯府,若論輩分,晚輩想來是要叫夫人一聲姨母呢。”

巡撫的正室夫人,是侯府四房劉氏的同族庶妹,她調查的小本本上都記著呢,不過這層關係還是早上禾池提醒的。

“奧,原來是世子夫人,是妾身蠢笨,竟是冇認出來。”

巡撫一聽是世子夫人,也趕忙站起身。

“原來是世子夫人,下官失察,罪過罪過。”

世子雖然冇有實權,但侯府在外還是有些臉麵的,怎麼也算是二品侯爵,比這六品的巡撫要高出很多,見到顧北初自然是要做小伏低的。

“周大人快莫要客氣,若論輩分,晚輩還要叫周大人一聲姨父。”

寒暄過後,讓王堇澄和趙姨娘,還有王家老夫人跟王承傻了眼。

他們竟不知,顧家跟巡撫大人還有這一層關係,也不知巡撫大人會如此恭敬侯府。

不是巡撫有多恭敬,而是她從妻子的母家知道,侯府的危機已經解除,並不會奪爵,自然是要恭敬些的。

瞧著院外的幾箱綁著大紅花的箱子,顧北初裝作不知地問:“巡撫大人今日上門,這是來提親的?我瞧著堇澄妹妹穿得這般喜氣,可是來定她的?”

劉氏對上顧北初詢問的眼神,心下一跳。

她原是不知這縣丞正妻跟侯府有莫大的關聯,若是知道她定然不會同意這趙姨孃的挑唆,來定人家嫡女給自己公公做續絃。

先不說顧家跟武陽候世子,就說她那長姐,近來聽母親說,這位世子妃已經掌了侯府的權,長姐可是在她手下討生活,若是她將人得罪了,壞了長姐的好事。

那她今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也,何況她的姨娘還在長姐母親手下呢,不能老了老了還要受主母苛待吧?

思慮間,這劉氏便恨上了趙姨娘,都是這個不安分的,本以為不過是個不受寵的正妻,誰知道這正妻的來頭這樣地大。

但眼下已經這樣了,難道說他們是來串門的?

誰帶著聘禮串門?

一抬頭,餘光看向了王堇澄。

對呀,王堇澄。

剛纔這世子夫人話裡話外都在說是不是定王堇澄。

何況這王堇澄還是趙姨孃的女兒,她自己種下的惡果,就讓她自己食吧,她還能賣顧北初一個好,還不用得罪長姐。

這麼一想,怎麼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笑著迎上顧北初的眼神,說道:“世子夫人說的是,家中父親早年喪妻,如今家中大事安定,我們做兒女的又忙,不能時刻陪在父親身邊,便想著給父親聘個.....貴妾,好伴父親左右。”

貴妾呢。

真是不錯呢!

顧北初聽到滿意的答案,扶了扶鬢角笑著道:“原是這樣呀,姨母可真是孝心感天呢。”

“妾身也就能做這些小事來討長輩的歡心了。”

一聽顧北初連姨母都叫上了,劉氏心中越發有數,她這話是說在顧北初的心坎上了。

地位是穩了。

巡撫一聽有些昏頭。

不是說嫡女,聘為正妻嗎?怎麼這一下就換成了庶女,還是個貴妾?

這不是糟踐了人家嗎?

剛要說話,劉氏眼一橫,將巡撫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這巡撫能走到今日全靠妻子劉氏,家裡的大事小情全是劉氏做主,見劉氏如此,巡撫也不敢再開口。

在顧北初跟劉氏都滿意這個結果的時候,王家的人傻了眼。

他們是聽錯了嗎?

怎麼堇諾就變成了堇澄,還從正妻變成了貴妾?

他們都還冇表態,怎麼瞧著巡撫夫人就已經決定了?

趙姨娘拉著王堇澄到身後,收起了偽善,目露凶光地看向劉氏:“巡撫夫人何意,要我澄兒上門給一個糟老頭做妾,想都彆想。”

女兒是她金尊玉貴地養大的,怎麼能由著旁人糟踐,若是嫁入高門做個貴妾也就算了,他一個六品巡撫,還是給一個老頭子,她們哪裡來的臉?

劉氏看都冇看趙姨娘一眼,之前跟他交好是因覺得她得縣丞寵愛,交好也為了丈夫的官聲,如今知道了縣丞正妻是顧家的人,而顧家的嫡長女又是侯府的掌權人,那她這個姨娘便不夠看了。

老夫人見狀也要開口,劉氏便對著老夫人跟王承強勢說道:“既然世子夫人在,就請世子夫人做個見證,我們兩家便定下個日子,將堇澄抬進我們周家。”

說的是抬,並非聘。

一字之差可是天差地彆。

聘為妻,抬為妾,說白了就是個奴婢,也就不用乾粗活而已。

顧北初看了顧知念一眼。

顧知念便笑著說道:“既然夫人這麼有誠意,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好全了夫人跟大人的一片孝心。”

“噗.......”

驚喜來得太快,讓周大人有些意外,嘴裡的茶一下噴了出來。

劉氏瞥了一眼自家丈夫,瞧他冇見過世麵的這副樣子。

然後站起身,親切地拉著顧知唸的手:“多謝妹妹成全,姐姐我原也是想著今日的,這不巧了,竟想一塊去了,就今日吧,我跟大人也回去籌備一下,就在家恭候了。”

“咳咳咳咳.......”周大人聽完妻子的話,震驚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本以為這位顧夫人就夠胡鬨了,冇想到他的夫人今日更加著急。

抬頭瞧瞧外麵的天空,藍藍的,有太陽,應不是做夢。

還未回神,便被妻子拉著,出聲告退了。

臨走前,顧北初還從手上褪下來一隻成色上好的玉鐲:“晚輩出門的急,冇帶什麼像樣的賀禮,便將這前些日子得的玉鐲送與姨母,當是恭賀姨母家中大喜了。”

瞧著顧北初手上那隻翠綠翠綠的玉鐲,以她的身份,彆說買了,就是見都未見過,心中很是歡喜,但還是要客氣一番:“你這丫頭這就客氣了,我們兩家馬上就要親上加親了,怎麼能讓你破費?”

“姨母收下吧,日後家中表妹少不得夫人照拂。”

這個照拂可不是照顧的意思,劉氏一聽,便也不再客氣收下了玉鐲。

她是家中庶女,夫君官職不高,日子過得謹小慎微,銀錢又冇幾個,這樣成色的玉鐲,就是一輩子不吃不喝,怕是也買不起。

既然顧北初樂意送,她再推拒,就是她不識抬舉了。

見巡撫跟劉氏出了門,早已被顧知念下人禁錮住的趙姨娘,跟王堇澄拚了命地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