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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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昨天坐的臨窗包廂,仍然是昨天幫忙煮茶的夥計,也仍然是昨天彈奏琵琶的小姑娘,宋天耀坐在座位上看著夥計煮茶,小姑娘則安靜的坐在包廂角落,眼睛看向宋天耀。

等夥計烹好茶退出包廂,小姑娘這才把琵琶立起來,對宋天耀開口詢問,聲音仍然是昨日那樣的柔糯幽綿:“先生,您今日想聽長調還是短曲?”

“你一天要最少交給你師傅多少錢纔有飯吃?”宋天耀冇有回答女孩的話,而是側過臉看了眼對方,笑著問道。

昨天他和吳金良聊天時已經知道,像茶樓裡這些年紀不大的小歌伶,大都是被老琴師或者老歌伶買下的孤兒,自幼養在身邊當作徒弟傳授本領,等她們滿了十歲就放到茶樓裡來曆練人情世故,等到十五六歲,就會放到各個海鮮舫上陪酒陪客甚至能被買出街。

“三元。”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麼宋天耀問起自己每天要交給師傅多少錢,不過還是如實的說道。

三元港幣,一首長調的價錢,可惜來茶樓的客人,大多都是與朋友一起來飲茶聊天,偶爾聽個短曲還可以,一首長調因為曲目不同,時長一兩個小時不等,冇有客人能耐下心在茶樓聽這麼長時間的長調,更何況,要聽也不如直接去粵劇社裡聽,兩元錢就能坐一個上午。所以這個小歌伶更多是靠唱短曲來賺錢,運氣好,一天能掙下四五元,運氣不好,一元錢賺不到也是經常的事。

“不用唱了,彈一曲清冷靜心的曲子吧,彈累了就休息,想喝茶就自己來拿。“宋天耀靠在椅子上閉上眼,輕輕說道。

小女孩靜靜的看著宋天耀,等宋天耀三個綿長的呼吸起伏之後,才用戴著義甲的手指在琴絃上輕輕撥弄,琵琶隨之在安靜的包廂裡響起。

也許是被宋天耀問的問題,讓小女孩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她在角落裡閉目凝神彈奏起了一首崇明派琵琶輪指的經典名曲,《漢宮秋月》。

包廂裡,一男,一女,男人閉目假寐,少女垂首演奏,不聞人聲,隻有清冷悲愁的琵琶聲在包廂內環繞不絕。

就在這悅耳的古曲中,宋天耀靠坐在紅木圈椅上,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吳金良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隨後,包廂門被推開,宋天耀睜開眼望去,褚孝信滿臉得意的走了進來,背後跟著滿臉藏不住鬱氣的顏雄和那個昨晚顏雄的手下阿偉,宋天耀把目光落在兩人的腰間,那把代表便衣身份的配槍已經不見。

直到褚孝信坐到自己對麵的位置上,宋天耀才注意到外麵已經是下午,而自己也因為在椅子上睡的時間太久而渾身痠痛。

看到女孩恰到好處的停下琵琶,宋天耀先從錢包取了十塊錢把女孩打發走,這才又幫褚孝信倒了一杯早已經涼透的茶水,揉揉眼睛對褚孝信問道:

“信少,怎麼樣?”

褚孝信對宋天耀說道:“按照你說的,兩千塊醫藥費,又敬了張榮錦一杯酒,對他講因為誤會,如果知道那個差佬是他的乾兒子,我一定不會動手,你讓人帶話給我時,我都不相信兩千塊能搞定張榮錦,冇想到是真的,我老豆可能都不知道這件事,不過就是可惜了阿雄,這傢夥昨晚因為我的事奔走,冇對他上司打招呼,昨晚又讓他的手下幫我在麗池夜總會硬頂張榮錦,所以今天中午的酒席上主動提出,為了表示賠罪,願意穿回製服,張榮錦不敢同我發火,所以就當場直接把阿雄和這個叫阿偉的兄弟一起打發去沙頭角守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