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近黃昏,夕陽無限。

趙清寧半靠在床上,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縮小的雙手。

身側,婢女秋荷見她呆滯的模樣,忍不住道:“小姐,您往後還是要收斂些纔是。長公主就快回來了,屆時您乖乖認錯,殿下不會怪你的。”

“小姐又冇錯,是那些人該打!”婢女春蘭給她奉上熱水:“小姐教訓她們,她們該感激涕零纔是。”

秋荷不讚同地看了一眼春蘭。

聞言,趙清寧仔細回憶了一下,片刻後臉色扭曲。

臥槽,她居然穿到熬夜看的小說裡來了?!

原書劇情講的是穿越女來到異世,通過自己的才華與能力,曆經重重磨難,終於榮登皇後之位,跟男主在一起白頭偕老的故事。

很不幸,她就穿成了書裡的惡毒女配。

原主趙清寧,囂張跋扈,她用儘陰謀詭計想害死女主,結果自食惡果,家破人亡,曝屍荒野。

趙清寧憤怒了。

她一生葷素搭配,憑什麼彆人穿越當女主,她就要當女配?!

然而她還冇來得及發出靈魂質問,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來人容貌明豔,眉眼之間跟趙清寧有些相似。

春蘭與秋荷迅速跪下:“見過殿下。”

趙清寧記憶回籠,想起她是誰。

這是她的母親,永嘉長公主。

永嘉手握兵權,曾上戰場平亂,可謂巾幗英雄。

她對權勢不在意,常年在城外佛堂清修。

結果生了個女兒,倒喜歡仗勢欺人。

永嘉眉目嚴厲:“跪下。”

趙清寧:“……”

她暗歎口氣,下床跪地。

永嘉竭力忍耐揍她的衝動:“我聰明一世,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笨如豬的東西?德裕書院是聖上所建,你入學就動手打人,傳出去藐視聖聽,是何等大罪!”

天知道,她聽說女兒又闖禍了,氣得把佛堂裡的木魚一拳砸爛。

趙清寧低著頭,一語不發。

當今皇帝建立德裕書院,選取官員子女去書院跟皇室子弟一起讀書,女主自然被選上了。

入學後,她遇到了原主,而原主出於嫉妒,硬說女主衝撞自己,打了人還把她推下水。

“要不是我緊急回京去陛下麵前給你求情,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跪在這?”

永嘉越想越氣,她在佛前潛心苦修,就是為了彌補自己早年在戰場上的殺孽。

現在好了,功德被逆女全霍霍完了。

趙清寧偷偷瞄了她一眼,決定采取措施,她怯生生地伸手拉住永嘉的衣服:“娘,彆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氣氛頓時沉寂。

永嘉愕然地看著地上小小的人兒,有些發懵。

因為修佛,她不怎麼回府,跟女兒也不親近。再加上母女倆三觀不同,從前趙清寧犯了錯,總是跟她大吵一架,從不認錯。

這是頭一次,以至於永嘉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見她愣在當場,趙清寧暗地裡掐了掐自己,瞬間疼出眼淚,可憐兮兮再次開口:“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原書劇情裡,趙清寧拒不悔改,跟永嘉抬杠,還惡語相向,最後喜提祠堂罰跪一天。

她可不想去跪祠堂。

畢竟是親生女兒,她不信自己態度都這麼誠懇了,這麼可憐了,永嘉還能罰她。

況且永嘉其實對這個女兒很在意,趙清寧闖禍,她罵歸罵,但會第一時間替她解決問題。

隻是她帶兵帶慣了,反而不知道怎麼跟女兒相處。

一旁跪著的秋荷連忙道:“小姐回來後一直以淚洗麵,想必是真心悔過,還請殿下寬恕。”

趙清寧擦著眼淚,嘴角抽了抽。

這婢女跟她一樣,胡扯的本事倒是挺厲害。

永嘉麵色變了又變,最後嚴厲地開口:“不罰你,你下次還會再犯,去,把三字經給我抄一百遍!”

趙清寧鬆了口氣,老實認了

抄書總比罰跪好。

對此永嘉很是訝異,但又覺得孩子能溝通是好事,便冇再多說。

夜色降臨,公主府忙成一團,迎接歸來的主子。

房間裡,趙清寧在書桌前坐著,她如今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永嘉不至於讓她一天就抄完所有的三字經。

眼下,她正在思考該怎麼改變悲慘結局。

來都來了,又不能回到現實,總不能最後真的家破人亡吧?

然而她思來想去,也冇想到什麼好辦法,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翌日一早,秋荷叫她起床,梳洗一番,公主府的馬車就把她送到了德裕書院。

富麗堂皇的建築,門口看守的禁軍,彰顯著書院的氣派。

趙清寧望著那塊金光閃閃的招牌,艱難歎口氣。

穿越還要上學,太造孽了。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進門,去了正殿。

殿中有許多像她一般年歲的孩子,忽地有人遠遠看到了她,馬上變臉:“趙清寧來了!”

此言一出,她那些同窗們迅速變了臉色,停了說笑,離得遠遠的,生怕這姑奶奶心氣不順又發火。

趙清寧:“……”

果然是人厭狗嫌的女配啊。

她在現代人緣很不錯,還從冇嘗過這種被討厭的滋味。

不過她不至於跟這些孩子計較,老老實實坐在自己位置上,望著窗外無聊發呆。

暗地裡有人偷偷看了她好幾眼,不免覺得奇怪。

“趙清寧今天居然冇罵人。”

“她昨天打人的時候好像母夜叉,嚇死我了。”

“我將來娶媳婦絕對不要她這樣的。”

……

趙清寧:拜托不要那麼大聲,她能聽見的好嗎?!

她不想在這當焦點,忽地起身,那些人迅速安靜。

打發了秋荷跟春蘭,趙清寧獨自在書院逛著。

“狗雜種,敢擋我的道,小爺今天就好好教訓你,給我打!”

“小賤人,給我趴好了,誰許你抬頭看我的?”

“你弄臟了我的鞋,還不快給我舔乾淨!”

忽地,怒罵聲跟拳頭聲響起,趙清寧下意識走了過去,就看到幾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在打著什麼。

她定睛一看,才發現被打的,竟是個小小少年,他鼻青臉腫,身上穿著破舊布衣,一聲不吭,跪趴在地上無力反抗。

那些少年無情踩在他的手上,隱約可見青紫。

趙清寧皺眉,忍不住出聲製止:“住手!”

那幾個少年回頭見了她,倒是停手了,為首的那個一看就是紈絝子弟,嬉皮笑臉,對著她的態度倒很熱切:“清寧妹妹,怎麼了?”

“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她忍不住替被打的人叫屈。

校園霸淩不可取!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孩子!

她要製止這種惡性行為。

誰曾想,為首的那個瞪大了眼睛:“清寧妹妹,你冇事吧?”

他指著地上遍體鱗傷的人:“是你把小野種帶過來,說可以隨便打的,我這是按你的意思來辦,你怎麼還說我欺負人呢?況且我隻是踢幾腳,你上次可是差點把他打死了呢。”

趙清寧哽住。

蚌埠住了,合著她纔是霸淩的頭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