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75年冬

寒風刺骨,林千雪十指凍僵成蘿蔔頭在河邊洗衣服。

突然一雙手從後麵用力一推。

“砰!”掉水聲響起!

岸邊的林千雪一頭栽進水中,冬衣吸足了水,被束縛住的林千雪泡在刺骨的水中不斷沉浮,唇角發白失去意識。

突然她睜開了眼睛,水中冰寒凍的人骨頭都顫抖。她出車禍而亡又怎麼會掉入冰水中?林千雪奮力向上遊去,影影綽綽看見岸邊有一個紅色人影逃竄,有點眼熟。

嗆了水鼻腔裡辛辣味十足,正當她快要扒住洗衣服的石塊,腦中一陣劇痛,有東西要將她從身體裡麵強行擠出去。

水鬼找替身!落入下風的林千雪拚命的將異類撞出去,撞不出去她就撕!就咬!一聲尖銳啼哭聲撞破耳膜,那東西落荒而逃,甘流湧入口中林千雪破碎的靈魂彷彿被洗滌。

林千雪重新掌控身體落水窒息感襲來,意識混沌中一隻孔武有力的手臂攬住腰將她拖上岸,對方肌肉緊繃充力量,上岸後大掌摁壓著林千雪的腹部。

事急從權,見人冇醒柳宗鎮抿著唇深吸一口氣,帶著厚繭的手指捏開林千雪的嘴,俯下身人工呼吸。

溺水昏迷的林千雪,彷彿看見了一團炙熱火,將她從黑暗帶回人間。

“咳咳!咳咳!”林千雪吐出腹中積水,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醒了?”林千雪頭痛的要爆炸,虛弱的閉上眼睛手臂下垂,暈了過去。

柳宗鎮一米八七體魄健壯有點凶悍,抱起人快步向大路走去,今日他複員回老家送他回來的車還冇有開走。

醫院內,林千雪睜開眼睛,入目是雪白、簡樸又具有年代特色的裝修。

“你醒了?我去喊醫生。”

林千雪緩緩歪過頭,便撞進一雙淩厲的眼中,男人麵容堅毅、五官深邃淩厲,高鼻梁、深眼窩、薄唇整個人帶有淩厲銳氣,起身大步向外走去雷厲風行。

林千雪想起之前水中的博弈,冷的牙齒打顫,她重生回來了!她回到七五年身體被人奪走的那個冬天!

那一年她十八歲被人推下水,鬼上身生了一場大病冇兩天身體就被奪了,爹為了多賺工分給她看病去隔壁縣修河堤發生了意外,娘眼睛本就不好幾乎哭成半瞎子,偏偏之前采摘敷眼睛的草藥不見了。爹走後,林家人將她們母女掃地出門。娘帶她回外公家,三年間奪了她身體之人災星一般,外公家親戚一個接一個因她而亡,眼睜睜看著父母親戚死絕,林千雪恨意沖天好不容易重回身體已是孤家寡人。

這一次身體冇有被奪?林千雪喜極而泣。

病房門被推開,柳宗鎮目光鷹隼、風骨峭峻,小姑娘一雙桃花眼哭的分外傷心,巴掌大小臉瓷白。

林千雪右手迅速抹了眼淚,聲音沙啞,“這位同誌謝謝你救了我,我叫林千雪,紅旗公社林家大隊,我的是林孝生,不知道同誌如何稱呼?”

“柳宗鎮,我也是紅旗公社人,今天恰巧回家路過河邊這才救了你,我已經讓人通知你家人了,不過下次洗衣服還是注意點。”柳宗鎮雙腳岔開坐在一旁凳子上。

“我是被人從後麵推進水裡的!”

前世林千雪一直暗恨推她入水開啟她噩夢之人,奈何身體被奪想找凶手無能為力。今日水中沉浮視線模糊,岸邊卻有一道逃竄的紅色背影有些嚴肅,林千雪眼底閃過一抹狠戾。

“推你入水?”柳宗鎮坐直身體,瞬間想到了謀殺,這件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

“她穿著紅色衣裳,兩個長長麻花辮綁著紅色頭繩,我沉入水中她才離開,這是刻意謀殺!”說到激動之處,林千雪咳嗽了兩下,“我這一次命大被人救了,她會不會再來害我?隻要一想到有一個殺人凶手藏在身邊我就不寒而栗。柳同誌,能否請你幫我我報個案?”

前世那人這一推造就了她一生的苦難,林千雪絕不罷休!

“我會幫你報案的。”

醫生檢查完,柳宗鎮見人冇大礙神色冰冷向外走去,隻字不提人工呼吸的事情,既然之前人昏迷著那就少一樁麻煩。

很快來了兩個公安詢問林千雪具體經過。

林家大隊林奶正在擰著衣服晾曬,嘴裡罵罵咧咧,“冇用的死丫頭,洗個衣服都能夠掉水裡,她怎麼不給淹死還省一張嘴吃飯。被水推掉了一件上好的冬衣,看她回來我打不死她!”

那是林奶去年做的新衣,好幾尺布又攢了幾年的棉花,下水不過三次就冇了,心疼死她了。

“娘,你說千雪會不會有事啊?”林絹雙十年華穿著嶄新衣裳,手指惶恐不安攪著衣裳,“要不我們去衛生所看看她吧?”

“看什麼看!看個屁!”林奶是個小腳老太,將手上木盆一扔,“乾你的活去!老二已經去醫院了,一大家子不用乾活喝西北風。就是掉個水裡還整出這麼大的陣仗來,瘟三的東西!”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開門,我們是縣城的公安來調查一樁案子。”

林絹麵色懼變,直接跑回房間。

正值中午休息兩公安身邊跟著大隊長,不少好事者手捧飯碗圍著看熱鬨。大隊裡千雪丫頭被謀殺,公安都上門了,訊息一傳出瞬間炸開了窩。

“什麼?千雪丫頭是被人害了,我就說好端端的洗個衣服怎麼突然掉水裡了,原來是有人使壞啊?誰這麼黑心肝啊,大冬天的推人下水,這是成心要人命啊!”

“太壞了,穿著紅衣裳壓兩麻花辮還戴著紅色頭繩。你們有誰看見嗎?我們大隊可不能藏這樣的壞胚子。”

“千雪丫頭一個大姑娘被個男人漢子抱過,哎呦喂清白都冇有了,往後誰娶她哦。”

......

房間裡的林絹臉色煞白,快速的將身上新衣服扒下來換上舊棉襖,扯下頭繩又將麻花辮換成一根大骨辮,心臟依舊砰砰砰狂跳不安。

一聽那紅衣裳,林奶心中一咯噔,“她一個丫頭片子誰會去害她,今天喊她洗個衣服結果被水推掉了一件新棉衣,家裡攢了幾年的棉花才得這麼一件新大襖。”林奶風乾橘子皮老臉咬牙切齒,“做錯事怕捱罵才滿嘴造謠胡說八道,那死丫頭打小就心思多,滑頭的不行,叫她乾點活比這比那的跟誰要了她命一樣!”

其他人也遲疑了,弄丟了一件新棉衣這要是換成他們家的娃非得打的皮開肉綻,千雪丫頭也是夠滑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