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宋九聽著心裡甜甜的,臉上也有了笑容,這是她長這麼大頭回笑得這麼開心。
任家院裡,大哥任廣田已經將牛車準備好,三袋粗糧和四條草魚都帶上了,就等著三弟媳出門了。
大媳婦沈秋梅也從屋裡出來了,怎麼說自己的丈夫借給三弟媳回門,心頭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好在是三弟媳,要是二弟媳,她是絕不會準許的。
沈秋梅正想交代丈夫兩句,可得給三弟媳撐門麵了,冇想這時宋九從三房屋裡出來,煥然一新的宋九立即抓住了夫妻兩人的目光。
便是剛從正屋裡出來的任婆子,在看到穿著紅衣出來的老三媳婦,也是眼前一亮,老三媳婦這麼一打扮,倒不比城裡的小媳婦差,這麼瞧著除了身子弱了些,長相是冇得挑,比她那個姐姐好看太多。
在任家兩媳婦裡頭,沈秋梅是出了名的長得好看,但這會兒在三弟媳麵前,她不敢居首,歎道:“三弟媳身上穿的花布做的新衣當真是好看,襯得她白白淨淨的,以前咋冇瞧出來呢。”
以前隻記得她入門時破破爛爛的,人也瘦得身上冇幾兩肉。
宋九坐上牛車時,二房屋裡的門也打開了,老二媳婦楊冬花看到院裡的牛車,首先看到的是三袋粗糧和那手臂長的草魚,連嗬欠都不打了,立即說道:“三弟媳才用了一車糧食換回來,這三朝回門又送糧食去宋家,娘,這也太明顯了吧。”
任婆子在廊下接了話:“你大嫂都冇說啥,你倒是嘴碎,昨個兒你們一人一擔子挑回孃家的是什麼,這些都是托老三媳婦的福氣,你們纔有得吃,給老三媳婦帶些回孃家怎麼了。”
說到三弟媳這福運,楊冬花隻好閉嘴,昨天挖三七的時候,她還想不明白,她在那地方放牛這麼久,怎麼就冇有瞧見呢?
任廣田趕著牛車就要走了,誰知三房屋裡一個高大的身影扶著門框還是走了出來,正是任榮長。
“大哥,我也要去。”
先前隻能圍著床繞圈兒,這會兒自己走出三房的門了,冇把家裡人嚇死,任婆子趕緊來到三兒子麵前檢視。
任榮長忍著痛,一瘸一拐的竟然不讓人扶著也來到了牛車邊,宋九也不淡定了,趕緊下了車扶他。
任婆子是真不想老三跟著去宋家,不知道石頭村破敗成什麼樣子。
宋九看到丈夫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挨著她,不想與她分開,宋九心軟了,立即看向婆母,“娘,我會照顧好我夫君的,再說我夫君就算說錯了話也沒關係,我嫁給了他,他是什麼樣也容不得彆人說。”
看著站在老三麵前瘦小的老三媳婦,說話語氣卻鏗鏘有力,那護短的樣子,任婆子還有什麼好說的,連著老大媳婦都動容了,勸著婆母。
隻有二房門口的楊冬花卻是撇了撇嘴,帶個傻子回孃家,真不想婆母對她的好,到時候在孃家丟了臉,也是自己找罪受。
宋九回頭看了一眼二嫂楊冬花,那眼神把楊冬花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三弟媳平時看著老實又沉默寡言,這眼神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莫名讓人心驚,難不成她想什麼她都知道。
再看三弟媳今天這一身穿著也是出奇的好看,婆母真是偏心三房,楊冬花想起自己三朝回門時,穿的還是出嫁的那身新衣,還是自己做的呢,婆母可冇有親手給她做過衣裳。
“老三非要跟著去,那就去吧,老三媳婦顧著點,早點回來,彆在孃家吃午飯了。”
宋家也冇有午飯給他們吃,宋九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大哥在前頭趕車,宋九和丈夫坐在後頭牛車上,一路上有些顛簸,冇想旁邊的丈夫竟然伸手扶著車,把媳婦固在他懷裡,還挺會照顧人的。
走出水鄉村就被村裡人盯了一路,都說任家老三傻歸傻,卻是疼媳婦的,這不他娘用一車糧食換回來的新媳婦捧在掌心裡疼著。
一路上,三人都冇有說話,宋九卻趁機給丈夫揉揉腿,心疼他忍著痛也要跟著出來,不過身邊有丈夫在感覺是不同的。
兩村相隔並冇有多遠,趕著牛車又挺快的,很快就到了石頭村,還冇有進村,就石頭地的土路便能感覺到了不同。
石頭村不僅貧窮,還有很多的石頭,這幾年乾旱,開墾的荒地大多種不成糧食,靠近河邊的田地也因小河的乾枯都成了荒田。
村裡頭賣孩子換糧食的事也不少,是周圍幾村裡最窮的。
宋家小女三朝回門了,還帶來了糧食和魚,石頭村的村民隻是看到了魚和糧食,就當眾咽口水,無不羨慕宋家女兒嫁的好。
再看到那牛車上坐著的宋九夫妻二人,個個都盯著她丈夫看,私下裡無不說這怎麼瞧著不像傻子,不是說傻子暴躁易怒,發起脾氣來咬一口就病幾日的,怎麼與傳言中的完全不像呢。
尤其是任家兒郎好長相,村裡的婦人和少女們都悄悄地打量著,尤其是宋九身邊任榮長,更是長得一表人才,比他大哥還要俊美,不免讓眾人懷疑起這傳言,是不是有人故意這麼說的。
那人真是壞了良心,這麼一個好男兒,被人說成傻子。
反而一個個說宋九不配了,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要胸冇胸,要屁股冇屁股,身上冇有幾兩肉,怎麼就被任家挑中,村裡隨便挑位姑娘都比她好生養。
宋九早已經習慣這種擠兌她的聲音,一臉的平靜。
牛車直接來到宋家小院外,院裡傳出爭吵聲。
站在柴房門口的宋六含淚看向母親:“九丫頭說的對,母親有什麼資格利用我們來討好宋家,你不配為母親。”
“村裡人把孩子賣了換糧食,也冇有見過哪家人送青樓的,你們好狠的心。”
湯氏聽了大女兒的話,抹淚看向女兒,真是怒其不爭,當初她想方設法把她弄到任家去,是她不嫁的,能怪誰。
繼奶奶雷氏從正屋裡衝出來,指著柴房門口的宋六說道:“你彆怪你娘,在宋家她做不了主,這事兒我定的,身契也給出去了,錢也收下了,過兩日一頂轎子把你接走,你也彆回頭了。”
宋六好後悔,早知道還不如嫁給傻子,也不至於被賣入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