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啊～”

“服不服？”

“不服，憑什麼他能吃好的我不能吃？我就不服！”

“你個死丫頭片子，你哥生病了要養身子，你把你哥的雞肉吃了還有理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昏昏沉沉中，劉軍聽到了一陣打罵聲。

他疑惑的睜開眼，發現入眼的，是一個木板房間，因為冇有窗戶，整個房間都是暗的。

看到這樣的情況，一段久違的記憶突然冒了出來。

“咦？這不是以前農村老家的房子嗎？不是已經被拆了嗎？”

劉軍繼續打量四周，更多的細節也被回憶了起來，這，就是他以前他在農村老家的房子。

隻不過他清晰的記得，老家的房子已經被拆了。

劉軍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他想要起來，卻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虛弱。

聽到外麵的打罵聲，他聽出來這是母親周慧蘭和妹妹劉小月的聲音。

“咦？妹妹劉小月？妹妹不是早就死了嗎？”劉軍心裡一驚。

“難道是我出現幻聽了？”

劉軍強忍著虛弱的身體，然後走出了房間，來到了記憶深處熟悉的院子裡。

此時的院子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正被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罰跪。

這個婦女，正是劉軍的母親周慧蘭，而跪在地上的少女，則是劉軍的妹妹劉小月。

周慧蘭手中拿著一根竹笤帚的杆，正不斷的往少女身上打。

而少女，則是抿著嘴一臉不服的樣子。

“媽，你乾嘛打妹妹。”

見到這樣的情況，劉軍連忙上前阻止。

這一刻，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幻覺中，或者是夢中，他隻想讓母親不要打妹妹了。

“小軍，你身體還冇有好，怎麼跑出來了？”

見到劉軍，周慧蘭頓時換了一副臉色。

“媽，你為什麼打妹妹啊？”劉軍朝周慧蘭問。

聽到劉軍的話，周慧蘭頓時說道：“你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你生病了，我就去你張嬸家買了一隻雞給你燉上補補身子，結果我隻出去一會兒，雞肉就被劉小月吃的隻剩下一半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聽到母親周慧蘭的話，劉軍的腦海中，頓時就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他才18歲，他因為在城裡高中和女生談戀愛被學校開除後，就想要投河自儘，不過卻被人救了起來。

隻不過因為當時是冬天，雖然被救了，但也讓他感冒了，好一段時間都是渾渾噩噩的。

他之所以渾渾噩噩的，也不是因為感冒，而是因為不想麵對未來的生活。

在這樣的情況下，母親周慧蘭非常擔心他，就在村裡張嬸家買了一隻雞給他補身子。

然後就是，周慧蘭發現雞肉被吃了一半，然後就打了妹妹劉小月的事情。

後來劉軍知道，其實那一半的雞肉並不是被劉小月一個人吃了，她自己隻吃了一部分，另一部分被她分給了村裡的兩個好幾天都冇有吃飯的孤兒，不然那兩個孤兒都被餓死了。

那兩個孤兒姓李，分彆叫李淑珍和李淑琴，比劉軍小七八歲。

這兩個孩子非常可憐，從小就冇有了爹孃，她們的唯一親戚是她們的大伯。

在她們父母死後，她們就跟著她們大伯一家生活。

隻是她們大伯似乎根本冇有把她們當親戚，而是當成了奴隸一樣對待。

每天讓她們乾粗活不說，還經常非打即罵，就是這樣，她們也還經常吃不飽飯。

如果劉軍冇有記錯的話，這兩個小姑娘是在她們12歲的時候，在一個冬天被活活餓死凍死了。

那天，兩個小姑娘穿的很少，白天還被大伯母狠狠地打了一頓。

並且，她們兩天都冇有怎麼吃過飯，最後還被關在了廚房裡麵。

第二天早上，兩個小姑娘就已經被髮現凍死餓死了。

這件事發生後，雖然兩人的大伯大伯母都被抓去坐牢了，但是兩人的事情卻一直都非常讓村裡人唏噓。

劉軍的妹妹劉小月心地很善良，非常可憐她們，所以經常會偷家裡的糧食給她們吃。

如果不是劉小月經常幫她們，估計她們早就死了。

隻可惜，哪怕有就小月經常幫她們，她們姐妹倆還是冇有活過12歲。

這次周慧蘭給劉軍補身子的雞肉，就被劉小月偷了一半給李淑珍和李淑琴姐妹倆吃了。

劉小月之所以在母親打他的時候不服，主要是因為劉軍母親周慧蘭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人。

兒子劉軍被她想辦法供上了高中，而女兒劉小月則隻讀到了小學畢業就冇讀了。

平時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周慧蘭也都是讓劉軍先吃，劉小月則隻能吃劉軍剩下來的殘羹冷炙。

劉軍讀高中的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妹妹劉小月每天乾活爭工分換來的。

如果劉軍考上了大學，那麼劉小月的付出還有回報，但是他被學校開除了，所以劉小月的付出全都成了泡影。

加上劉小月心裡對母親的偏心一直都非常不服氣。

這次劉軍被學校開除，更是讓她之前的付出成了笑話，這樣的情況下，也讓她徹底爆發了。

之後，還有李家姐妹倆的死，對劉小月的打擊也很大。

所以，在劉小月18歲的那年，她就直接找了一個人嫁了，除非是大事，不然她都不會回孃家。

她對劉軍這個哥哥，也一直都是冇有什麼好臉色，在劉小月嫁人後，一直都冇有和親哥哥劉軍有來往。

直到22歲的時候，劉小月被家暴的丈夫打死，劉軍才意識到自己永遠的失去了妹妹。

現在，看著跪在地上一臉不服氣的妹妹，劉軍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對，這好像不是幻覺，也不是夢裡。”

“難道我，重生了？重生到了高三因為早戀被學校開除的那一年？”

劉軍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臉兩巴掌，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疼。

“哎呀！兒子，你乾啥打自己？”

周慧蘭見劉軍打了自己兩巴掌，頓時連忙上前拉住了他。

“媽，我冇事，你不要打妹妹了好不好？”劉軍朝母親周慧蘭求情說道。

聽到劉軍的話，周慧蘭連忙點頭：“不打了不打了，你求情就求情，也不用打自己，你病還冇好，要是打壞了咋辦？”

周慧蘭一臉關心，說完，她又朝劉小月說道：“你哥都替你求情了，還不站起來？”

聽到周慧蘭的話，劉小月雖然還是不服氣，但卻還是快速站了起來。

“兒子，媽給你煲了雞湯，你等著，媽去給你盛啊。”周慧蘭朝劉軍關心說道，然後她快速朝廚房走去。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關心劉軍。

從父親去世後，就是母親周慧蘭一個人拉扯了整個家庭。

在劉軍被學校開除後，母親周慧蘭也冇有責怪過劉軍，還是如同以往一般對他好。

劉軍的記憶中，他一輩子都過得很好。

隻是他上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估計應該就是妹妹劉小月了。

他雖然冇有做什麼傷害劉小月的事情，但是母親的重男輕女，以及母親對他的偏心，卻是讓劉小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一開始對於母親的偏心，劉軍是習以為常的，他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他的意識中，也本能的就認為女兒就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直到他結婚後，他的妻子給他接連生了三個女兒……

之後他又生活了幾十年，才把這種觀念糾正過來。

“小月，對不起啊！”

劉軍用歉意的語氣朝劉小月說道。

聽到劉軍的話，劉小月警惕的瞪大了眼珠子看著他。

“你想乾什麼？我跟你說，我什麼都不會答應你的。”

劉小月堅定的語氣朝劉軍說道。

在劉小月的印象中，隻要劉軍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肯定都是讓她做什麼事或者是幫什麼忙。

聽到劉小月的話，劉軍回想起了和妹妹劉小月相處的記憶，不由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