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黎聲鶴這個角色,從身份和性格配置上,就是一個很純粹的反派。
冇有什麼苦衷,也冇有什麼誤會,就是單純的嫉妒。
嫉妒主受能夠得到所有人的偏愛,見不得彆人過得好。
在原著裡,主受何阮和反派黎聲鶴,出生於同一個家族。
不過不同的是,主受何阮是身份光明的嫡生子,而黎聲鶴,則是一個連庶子都算不上外室子,就連姓氏,也是隨母姓。
黎聲鶴五歲前,和母親住在何阮父親私下的宅院裡,五歲時,母親死亡,被何父接回何家。
不過不是以子嗣的身份,而是以下仆的身份,做何阮的書童。
七歲那年,修真界的宗門到凡間收徒。
何阮被修真界第一大宗門上玄宗宗主收入門下,做關門弟子。
而黎聲鶴,資質極差,通過了上玄宗宗門的層層考覈,也隻得了一個雜役弟子的身份。
所以他非常嫉妒能夠輕鬆成為關門弟子的何阮,哪怕身份低微,實力低下,也費儘心機想要加害何阮。
搶奪彆人贈予何阮的禮物,多次致使何阮陷入困境。
著實是一個令讀者恨得牙癢癢的角色。
後來他做的事情暴露,他被廢除靈根,逐出上玄宗,又機緣巧合地得邪修的傳承,修了邪術。
之後,更是明目張膽地和何阮作對,最後一直耗到了大結局,才被何阮的愛慕者們殺死。
而這期間,也冇見他喜歡過任何人。
林皎月咬著手裡的烤串,看見黎聲鶴還安靜地縮在角落裡。
“你不吃嗎?”
林皎月將手裡的烤串遞了過去後,纔想起來,修真者無論是修正道還是邪道,築基之後,就不用進食。
隻有像林皎月這種築基不了的廢物,才需要食人間五穀。
她剛想收回,卻見對麵伸了一隻手過來。
蒼白的,枯瘦的手,隱入寬大黑袍的手臂上,還隱約看到幾道鮮紅的爪痕。
皮肉翻出,深可見骨。
林皎月剛想說什麼,卻想起自己諾大的乾坤戒裡,什麼藥膏都冇有,抬頭卻看見黎聲鶴眼角隱隱有光點閃爍。
還冇等她看清那是什麼,他就一整個人隱入黑暗中。
林皎月看著自己手上被擼禿了的棍子,放到一邊,拿幾個靈果解解膩。
真是一件玄幻的事,這頓夥食,竟然比她在上玄宗吃的還好。
她又想起在上玄宗,跑去雜役弟子的食堂蹭飯,還有一頓冇一頓的日子,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罷了。
林皎月躺了下來,將側臉埋進底下毯子的絨毛裡。
反派愛乾嘛乾嘛吧。
閉眼,不多時,她的氣息就變得平穩,好像睡著了。
角落裡,黎聲鶴盯著躺在毛毯上的林皎月,眼尾殷紅。
好像是確認她已經睡著了,才小心翼翼地從黑暗裡出來。
他趴在林皎月身邊,藏在黑袍裡的手瑟縮著伸出來,慢慢靠近她垂下的右手。
是這隻手吧。
他的目光幾乎要黏到她的手上。
他輕輕地碰了一下,立刻又縮回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皎月,見她冇醒,又更大膽地放上去,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臉上。
山洞裡傳來細微的嗚咽聲。
根本就冇睡著的林皎月:“……”
反派他有病吧。
林皎月茫然地躺在毛毯上,眼前是空洞洞的黑暗,就像她空洞洞的腦子一樣。
指尖傳來的觸感微涼,又有滾燙的液體沾濕她的手指,拚命壓低的聲音欲蓋彌彰。
救命!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黎聲鶴哭了,滾燙的淚水浸濕林皎月的指尖,順著縫隙流到她的掌心。
溫熱的觸感卻讓她的掌心像燒了火一般,她忍住想收回來的動作,讓自己真的像睡著了一樣。
不知過來多久,他好像哭累了,在林皎月的身邊躺下,想把臉埋到她臉旁,但又不敢太逾矩,隻得小心地縮在一邊。
雙手捧著林皎月的右手,將它壓在他的臉上,貪婪地盯著她的睡顏。
林皎月能清晰地聞到黎聲鶴身上的血腥味。
身邊的氣息逐漸平穩,林皎月悄悄睜開了一隻眼,看見黎聲鶴已經睡著了,纔敢把兩隻眼睛都睜開。
入目的是一張殷紅的唇。
黎聲鶴的頭髮都是散開的,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她隻能看見顏色比較鮮豔的嘴唇。
他的膚色很白,慘白,連熾熱的火焰也照不出一絲血色。
好像是因為剛剛哭過,髮絲有幾縷被沾濕了,黏在了一起。
順著林皎月被握著的手望去,她看到了一雙蒼白的,乾枯的手。
像樹枝一樣,看起來比她的還要營養不良。
再長點肉就好了。
林皎月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又立刻將它甩出了腦子。
這雙手上麵還有無數細密的疤痕,新的舊的都有。
手背上還有一大片豁開的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磨去了血肉。
林皎月伸出了另一隻空著的手,輕輕搭在這片傷口上,冇有觸碰,隻是虛虛地攏著。
洞穴裡的光線昏暗,而燃燒著的篝火更是讓人昏昏欲睡。
就當她快要睡著時,一陣強烈的危急感驚醒了她,黎聲鶴也同時睜開了眼。
“滾出去!”
濃鬱的邪氣從他身上爆發出,將洞口來人逼退。
漆黑混著猩紅的氣體纏繞在黎聲鶴周圍,卻獨獨避開了林皎月。
這些看著就很恐怖的氣體,具有很強烈的腐蝕性,林皎月已經可以看,見沾上邪氣的洞壁,有很明顯的腐蝕痕跡。
“主上息怒。”
林皎月聽到洞外傳來一道模糊的男音。
對了,林皎月想起來。
反派黎聲鶴在修了邪術後,就入了一個叫拜星教的邪道組織。
硬是靠他的心機手段,和驚人的升級速度,反殺原拜星教教主,成為新任教主。
原本黎聲鶴是為了活捉主受何阮,才隱藏身份,進入了現在他們所在秘境。
這個秘境隻能讓金丹以下的修士進入,而黎聲鶴作為元嬰大圓滿,隻能用秘寶來壓製修為。
帶來的人在圍捕何阮時,死了一部分,走丟了一部分。
現在外麵的人,可能就是走丟的,來找他的那部分。
黎聲鶴低著頭,手還握著林皎月的手腕,淩亂的頭髮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神色。
他沉默了很久,才轉頭看向林皎月。
林皎月醒了,也睜開了眼睛,此時正看著洞頂,眼神無悲無喜,對自己正被人牽著手這件事冇有絲毫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