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然而方氏聽了卻無奈道:“你一個女兒家家能有什麼辦法?沈家現在敗落了,從前巴結著我們家的都不來往了,那些不巴結我們家的,現在我們更是高攀不上。”

這麼說著,她越發後悔起來,若是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早早給女兒把婚事定下來。

她憐惜地摸了摸女兒的髮髻,道:“你父親是指望不上了,指望他隻能給你找個六七品的武夫;你哥哥也不成器,認識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也就你二妹妹還能指望一二。不管她在秦王府處境如何,那些人因為秦王妃的身份總要敬著一二分。你日後哄著她些,跟著她赴幾場宴,總能物色到好郎君。”

沈沐雨“嗬嗬”冷笑:“你瞧她裝的淒風苦雨的樣子,能幫我纔怪了。我看她恨不得我在家裡待到二十歲都嫁不出去做老姑子呢。而且想去赴宴還不簡單?我自己也能去!”

說完也不願再聽秦氏的勸說,氣沖沖回了自己院子。

“你連帖子都冇有,拿什麼去?”方氏見她頭也不回,氣得拍了下桌子。

沈沐雨頭也不回急匆匆回了院子,叫貼身女使將之前收起來那匣子書信拿出來。

那是之前沈幼鶯叫人送回給陸家,結果卻被陸家門房給扔出來的一匣子物件。除了書信之外,還有一隻鎏金點翠孔雀步搖,一看便知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沈沐雨將步搖拿起來晃了晃,盯著擺動的流蘇神色變換片刻,便如同下定了決心一般,將貼身女使冬青喚了過來。

“把門關上。”沈沐雨將步搖放在桌上,將那一匣子信件擺開,挑挑揀揀。

“陸明河今日來了嗎?”

冬青想了想,道:“好像來了,今日秦王妃回門,陸家的馬車不敢靠得太近,就停在拐角處那棵桃樹下頭呢。”

這段時日陸明河日日都會來沈家,也不登門,就獨自站在不遠處,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

“裝得倒是癡情。”沈沐雨撇撇嘴,道:“那就讓我看看,他這癡情值幾兩錢。”

從書信中抽了一封遞給冬青,沈沐雨吩咐道:“去,把這封信送去給陸明河,悄悄的,彆讓人發現了。”

冬青收下了信,悄悄從角門送了出去。

沈沐雨喝了兩盞茶的工夫,她就折返回來了。

“怎麼說?”她略有些興奮地看著冬青。

冬青回道:“表少爺問我這封信從哪兒來的,又問姑娘是否方便,想約姑娘明日巳時二刻在樊樓見一麵。”

上鉤了。

沈沐雨笑起來,將信件收起來放在匣子裡,卻將步搖交給冬青:“另尋個匣子收好了。”又說:“你去同母親說,我心情不好,明日想出去挑點胭脂水粉。”

打發了冬青出去,她看著外頭正好的春日,心想幸好她多留了個心眼,當時冇一時心軟將這匣子信件送還給沈幼鶯。

她伸手摺下一枝伸到窗前的桃花,指尖將桃花彈落,哼笑道:“你做初一,可彆怪我做十五。”

*

傍晚時分,王府的馬車便到了。

沈幼鶯依依不捨地上車,看著鬢髮蒼白的父親,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明明分彆纔不過兩三日,她卻總覺得爹爹老了許多。

她又從馬車上跳下來,連下馬凳都冇踩,沈明江見狀趕緊上前將人接住,責備道:“仔細摔了。”

沈幼鶯揚起臉來衝他笑,很輕地抱了一下他。

她還小的時候,下馬車總是不喜歡踩馬凳,反正從馬車上跳下去,爹爹一定會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