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陸明河咬牙不語,因為隱忍,頸側青筋一根根凸出,極為駭人。

薛慎嗤了聲:“這世上冇有後悔藥可吃,一個連自己母親都拿捏不住的奶娃娃,趁早收收你那些妄想。”他語氣轉而變得陰沉:“本王的人,容不得他人覬覦。”

說完他神情又一收,姿態極其居高臨下地下了逐客令:“滾吧。”

陸明河胸口起伏,籠在袖中的手攥成拳,無數的怨恨不甘在胸口叫囂,可當目光落在沈幼鶯身上時,那些沸騰翻滾的情緒卻彷彿瞬間被戳破,沉寂了下去。

隻有千瘡百孔的心臟一點點被涼意浸透。

昭昭垂首低眉坐在秦王身側,他何曾見過她如此溫順小心地迎合旁人?

他已經對不起昭昭良多,不能再給她添麻煩。

陸明河閉了閉眼,竟拱手向秦王行了個禮,緩緩退出亭子。

等走遠了,他身形才踉蹌一下,挺直的脊背被壓彎,整個人被一股頹然之氣籠罩。

*

陸明河離開後,亭子裡越發沉默。

沈幼鶯有心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但又怕反而點燃了他的怒火,便隻垂眸不語。

薛慎的目光籠罩著她,忽而伸手捏住她的下頜抬起來,探究的目光似想從她的眼睛看到心底去:“生氣了?還是委屈?”

沈幼鶯與他對視,因為被迫抬著臉,眼睫不斷顫動,顯得濕漉漉的,瞧著很有幾分可憐。

她緩慢眨了下眼,搖頭。

薛慎又問:“那可後悔?”

沈幼鶯依舊搖頭。

確實冇什麼後悔的,當時的情形,她唯有自救,秦王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也並冇有想象中那般屈辱和不堪。

沈幼鶯回憶起當時場景,眼睫顫動的愈發厲害,臉頰也慢慢紅了。

那雙靈動的眼眸裡似汪著水,水波晃動間,訴儘羞澀。

薛慎瞧著,忽然笑起來。

拇指在她淡粉的唇上按了按,方纔鬆開手。看著指尖沾染的粉色口脂,他忽而低頭舔過指尖那一點紅,瞧著沈幼鶯道:“這次便放過你。”

沈幼鶯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凝著他的指尖,那上麵沾的分明是,分明是……她的臉若傍晚時的天空,一點一點被火紅的晚霞映紅。

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地左突右撞,讓她一時間做不出正確的反應,瞧著呆愣愣的,像隻被嚇得快要蜷縮成一團的小貓兒。

薛慎看著她這模樣,心情忽而變好,噙著些許笑意道:“謝大姑娘還在那邊等著呢,王妃不去?還是王妃想留下陪著本王?”

沈幼鶯堪堪回過神來,扭頭去看,果然看見謝清瀾在不遠處探頭張望,想上前又不太敢的模樣。

“難得出來,去玩兒吧,不必顧忌我。”薛慎道。

沈幼鶯此時確實也不太想和他待在一起,她臉上還燒紅著,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渾身不自在,聞言頓時如蒙大赦,快速福了福身告退,便逃也似的去尋謝清瀾了。

謝清瀾本在約好的另一處等她,可見陸明河都失魂落魄地過來了,沈幼鶯卻遲遲不見人影,便放心不下地又折返回來,結果就瞧見了沈幼鶯和秦王在一處。

兩人也不知說了些什麼,沈幼鶯的臉比枝頭的桃花還要紅。

謝清瀾見她提著裙襬朝自己跑來,一把拉住她,看稀奇似的打量她:“你們這是說了什麼,臉這麼紅?”

她一開始以為是沈幼鶯同陸明河說話被秦王撞破了還有些擔心,可後來細看,秦王那神情,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興師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