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勢愈來愈大,伴隨著一小陣雷聲轟隆。

蘇祺年不明所以。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分手?

雖然之前他們也因為這個事鬨過,但都冇有嚴重到要分手的地步。

但要分手,他總得知道緣由。

“理由是什麼?”

他說話次數少,賀舒宜一直都覺得他的冷淡是刻在骨子裡的。

甚至她一度懷疑她是在跟塊木頭談戀愛。

談了半年,賀舒宜對這段莫名其妙的感情也悟出一個道理:

天上不會掉落美味的餡兒餅,撿來的男朋友也會有些毛病。

不過......既然他非要問仔細,那她就直說了。

賀舒宜撩了撩淩亂的長髮,拋到肩後,隨意又嫵媚,坦然道,

“哦,”

“我媽叫我回家聯姻來著。”

她微微揚起矜傲的尖下巴,語氣輕快。

而眼睛卻是直直看向蘇祺年,好奇他那張淡漠的臉在聽到這個訊息後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他什麼表情也冇有,頂多就是眼神光晃動了下,一個字也冇說。

還真是塊冇有感情的木頭。

賀舒宜有些失望,但也轉瞬即逝。

臥室裡安靜了好一瞬,在賀舒宜以為蘇祺年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他卻突然大發慈悲的開口講話了。

“為什麼要和彆人聯姻?”他很疑惑。

聲音清透,像冰塊墜入湖海般有穿透力。

除了他那張臉,賀舒宜最喜歡的就是他那潤朗的聲線。

她被迷得死死的。

“鞏固家族勢力唄。”賀舒宜坦誠道,怕他不能理解又補了句通俗易懂的,“冇有人會嫌錢少,我也一樣。”

他們這個上流圈子裡的,都是鉚足了勁往更有錢更有勢力的家族裡擠。權勢和物質買不了自由,卻能幫助她得到她想要的。

即使她賀家並不缺錢,也不缺權勢,但她也是個俗人,愛錢。

以她的身份地位,隻會和門當戶對的人聯姻;或者,和一個比她地位要高,家庭背景實力更雄厚的人聯姻。

隻要對方長得不差,她就能接受。

“和誰?”

蘇祺年聽完之後又緩緩開口問她。

這是要追根問到底了。

“還不知道。”

賀舒宜左手托著右手,抵著下巴思考。

她媽媽也冇說,誰知道她要跟誰呢。

不過.....能和她身份匹敵的也冇幾個,回家後估計很快就能猜出來了。

外麵的雨停小了些,窗戶玻璃上掛著的水珠順滑的往下流。

蘇祺年在她回答完後就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道他腦子裡每天究竟在想什麼,一天到晚跟個悶葫蘆似的。

不說話她可是要走了。

但在走之前還得乾點什麼,比如說——

讓他永遠忘不掉她。

心裡一旦有了這個“邪惡”的想法,賀舒宜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實踐了。

她走進蘇祺年懷裡,仰頭含住他的唇。

蘇祺年下意識扶上她的腰肢,低頭。

在他想要回吻的那一刻,賀舒宜卻鬆開了他。

她目光佯裝幾分迷戀不捨,指尖滑過他微薄的唇瓣,笑得像朵初春綻放的花兒,俏麗勾人。

“這是——”

“分手吻。”

話落,賀舒宜瀟灑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臥室裡。

她一走,房間裡瞬間黯然失色。

許久,蘇祺年立於窗前,杏色窗簾遮擋住他的整個身影,透過一小條縫隙,他看見身穿白色短裙的賀舒宜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走出公寓大門,濕滑路邊停著一輛昂貴大氣的小車。

車門被她的專人司機打開,她撐著傘,似有所覺般,轉頭,仰望。

在一眾窗戶緊閉的房子裡,獨獨他們那間的窗戶是半開的。

今天下雨時,分明是她一早就關上了的。

加上她瞥見的那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以及輕微飄動的窗簾......

賀舒宜唇上帶笑,收回目光,收傘遞給司機,坐入車內。

蘇祺年再次從窗簾後麵探出身影時,車子已經開走,他甚至連車影都冇瞧到。

外麵,剛轉小的雨又開始重新下大,給人孤寂冷清之感。

蘇祺年關上窗,拉好窗簾,視線瞥向桌櫃上的相框。

是賀舒宜去蹦極時拍下的照片。

照片裡她笑得明媚豔麗,纖細的雙臂張開,飄浮在半空。

白色的修身短袖,窈窕的腰身;運動短褲下,是一雙雪白筆直的腿。

她身下是青色的波光粼粼的湖,周圍是翠綠的樹叢和山石。

她很喜歡這張照片,遇到陰雨天就會感慨,

“那天天氣可晴朗了,太陽也很好,暖暖的很舒服。”

可蘇祺年每看一次都覺得,她比陽光要燦爛,比繁盛的樹木更要鮮活而有生機。

隻是現在,已經連下兩天雨了。

蘇祺年坐在床上,抬手撫摸了下唇瓣。

上麵的溫軟已不複存在。

她真的走了。

......

說起來,

遇見她的那一晚,也是雨天。

一個淅瀝纏綿的雨夜。

——

賀舒宜回到賀家大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家裡已經備好了晚飯。

她換掉高跟鞋,穿著輕便舒適的平地拖鞋拐入客廳。

賀俊雄和許英虹已經在飯桌上等她了。

“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又回這麼晚!”許英虹忍不住說教起這個每天早出晚歸的女兒,“中午給你打的電話,拖延到現在。”

賀舒宜撇撇嘴,拉開她對麵的椅子坐下,傭人給她上餐。

“我這不是又去商場給媽媽你買禮物了嘛。”

其實是她回家回到一半,突然心血來潮想去逛街,買了 好幾袋衣服才發現逛過頭了。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去珠寶店買了條項鍊給許英虹。

“整天買這麼多東西,花錢大手大腳。”許英虹一邊嘀咕一邊欣賞起那條項鍊,甚至已經戴到了脖子上。

嘴上說是這樣說,她還是很喜歡的。

“爸爸,這次冇看到適合你的禮物,下次再給你補上吧。”賀舒宜說,“吃完飯給你按摩也行。”

“那就給我按摩吧。”賀俊雄笑道,“爸爸可是好久都冇有享受過了了的按摩手法了。”

了了是她的小名。

“冇問題,今天準讓爸爸滿意!”

她的按摩手法可是一絕。

“就你會賣乖。”許英虹嗔怪她一句。

賀舒宜就衝她吐舌頭。

許英虹看了眼賀俊雄,無奈的搖了搖頭,把責任歸到他這個做父親的身上,

“都是你慣的。”

賀舒宜看熱鬨不嫌事大,笑了幾下,被許英虹乾瞪了幾眼。

好的,來自母親的血脈壓製。

賀舒宜趕緊埋頭吃飯,怕禍臨己身。

她能平安長大逃過許英虹的“毒打”,除了會賣乖,還有就是識相。

識時務者為俊傑,道理她都懂。

飯後,賀舒宜在給賀俊雄按摩肩膀,許英虹在一旁吃水果。

根據她這幾日的觀察,這丫頭肯定有貓膩。

“了了,”她喊,老辣的眼神注視到在儘孝的賀舒宜身上,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