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後孃娘雖年少,但氣度雍容,不愧是首輔大人的嫡女。”
“尹貴妃幼時也養在首輔大人家中,可見宋家家風當真厚德流光。”
吹捧之詞不絕於耳,宋音書微微挑眉,望向尹毓秀:“說起來,本宮還得稱尹貴妃一聲表姐呢,本宮初來乍到,往後還需尹貴妃多加照拂纔是。”
尹毓秀聽她這麼說,垂首笑了笑:“皇後孃娘這麼說,可就折煞嬪妾了……嬪妾雖然承蒙皇上厚愛生下了皇子,但如何能比得過娘娘金尊玉貴,一來就統領六宮?”
這話聽起來是在感慨自己出身不如宋音書,可字字句句都在彰顯自己在後宮中的地位。
宋音書用力掐住掌心才忍住冇開口懟她。
上輩子,她跟尹毓秀十分不對付。
但她不知道,自己根本冇資格跟尹毓秀鬥。
就憑人家有後宮中唯一的子嗣傍身,尹毓秀就有恃無恐。
即便皇帝薨逝,她跟自己一樣,也是太後之尊。
更何況,她身後還有蕭禦辭這個位高權重的姦夫在相助!
難怪皇帝死後,蕭禦辭明明可以自己登上皇位,卻堅持要扶一個不足半歲的嬰兒上位,原來都是有跡可循的!
這對姦夫淫婦!
想到自己昨晚跟蕭禦辭的意外,宋音書掌心已經被掐出了血痕。
她真恨不能現在就殺了那個狗男人!
不都說他最是敬重身為義兄的聖上嗎?接連睡了聖上的妻妾,不知他作何感想?
眾人正說著話,殿外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嘈雜聲。
有太監來回話,說:“昨兒個譽王殿下在夙陽宮寵幸了一名宮女,卻不知是誰,正在各宮找著呢。”
宋音書神色微動,還冇來得及開口,便聽得尹毓秀問:“怎會不知是誰?”
“說來也怪,誰不想攀上譽王這根高枝兒啊,偏生那丫頭膽小,一早起來便不見了蹤影……”
宋音書輕咳一聲:“管他哪個宮的,都是譽王私事,尹貴妃怎的這般在意?”
尹毓秀這纔回過神,勉強露出一個笑臉:“皇後孃娘說的是,嬪妾一時好奇罷了。”
“本宮還要去給太後請安,今日就散了吧。”宋音書說著就搭上惜夏的手臂站起了身。
“皇後孃娘初來乍到,陛下又臥病在床,嬪妾左右也無事,便陪娘娘一道去慈安宮走一遭吧。”
尹毓秀一副體貼入微的模樣,跟在宋音書身後。
宋音書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冇有拒絕。
不就是想去太後麵前博好感麼?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就是。
當今太後是皇帝生母,眼下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保養得宜,風韻猶存,依稀能看得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尹貴妃也來了?”太後一見尹毓秀,就親親熱熱地招呼她去身邊坐,反倒將宋音書撂在了一邊。
尹毓秀作為後宮中唯一產下子嗣的嬪妃,為人又慣會花言巧語,在太後麵前頗為得寵。
而前世的宋音書自詡出身高門,不屑放低身段去討好太後,加上尹毓秀背後挑撥,明裡暗裡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光是被太後罰抄佛經,就抄了上萬卷。
收起這些紛繁的思緒,宋音書換上一張完美無缺的笑臉,脆聲道:“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福壽安康。”
太後這纔將視線移至她臉上,打量片刻後招呼她坐在自己另一側:“冇想到宋丞相的閨女兒生得這般標緻。”
“母後纔是大梁第一絕色,兒臣方纔進來瞧見您,都看呆了。”
冇有女人不喜歡被誇讚,尤其太後對容顏保養還頗為重視,聽到這番話後果真眉開眼笑起來:“哀家都這歲數了,哪裡還稱得上什麼絕色。”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母後如今的氣度神韻,放眼整個大梁,也挑不出第二位。”
太後被哄得飄飄然,自然而然對宋音書添了幾分好感。
宋音書又適時示意惜夏呈上禮盒,柔聲道:“這是兒臣入宮前去空明寺求來的檀木佛珠,有安神辟邪的奇效。”
宋音書知道太後信佛,一定會喜歡這串佛珠。
果不其然,太後看到佛珠的瞬間,立刻滿眼放光,任由宋音書體貼地為她戴上手腕,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空明寺的佛珠一年隻得一串,皇後費心了。”
宋音書笑著搖了搖頭:“母後喜歡,兒臣就冇有白費心。”
尹毓秀見自己被冷落,眼珠子一轉就換了話題:“嬪妾方纔在皇後孃娘處聽說了一事,想來太後孃娘知道了,必然高興。”
太後果真來了興致:“什麼事?”
尹毓秀麵帶羞色,湊到太後耳邊低語了一番。
太後眼底一片喜色:“當真有此事?”
“如今宮裡都傳開了,說是人還冇找著呢。”
太後抿嘴一笑:“譽王這孩子,二十好幾了身邊連個侍妾都冇有,也不知哪個小宮女能入了他的眼,可真是奇了。”
宋音書心裡咯噔一下,又聽得太後說:“傳令下去,務必找出這個宮女,若是找到了,哀家重重有賞!”
這下糟了。
原想著不過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蕭禦辭找不著人便會作罷,自己儘量躲著不見他,時日一久這事就算翻篇了。
誰成想,這事竟還鬨得滿宮皆知了。
這該如何收場?
宋音書不知道的是,即便太後不發話,蕭禦辭也不會輕易作罷,而且早就鎖定了目標。
“主子,屬下已經走遍三宮六院,就是找不著人……”狻猊頗為無奈,支支吾吾地說,“按說既能入得了主子的眼,必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可後宮裡頭模樣標緻的宮女昨夜都各自在崗……您說……會不會是……”
“有屁快放,彆磨磨唧唧的。”
狻猊清了清嗓子,壯起膽子道:“總不會是精怪化身,迷了主子的眼吧?”
蕭禦辭無語凝噎,冇忍住踹了他一腳:“你當本王是傻子?是人是鬼分不清?”
“可是這麼多年來,主子從不近女色,好端端的……”
狻猊仍舊覺得自家主子碰上了什麼臟東西,嘀嘀咕咕說個冇完。
睚眥在一旁無奈地歎了口氣:“狻猊啊,你難道看不出來,昨夜主子是被人擺了一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