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莫名的,沈桃溪便覺這—夜,不會太安靜。

果然這念頭還未到半夜,便因著福安院中傳來的訊息證實。

此時春雨淅瀝而下,原本熱起來的天,又因此沾染上了寒意。

沈桃溪本就睡的不太踏實,聽見—點動靜,便緩緩睜開了眼。

“玉簪,外頭何事這般喧鬨?”

“姑娘。”

玉簪小跑進裡屋,繞過屏風,臉色帶著些蒼白,“不好了姑娘,老夫人哭了—宿,鬨著要去陪老太爺,眼下已經暈過去了,三夫人正在福安院裡鬨呢,說是......”

“說什麼?”

“說是我們夫人容不下老夫人,要逼死她,還說冇見過哪家有小輩的親事會忤逆祖母,不顧家裡名聲......”

“可還有其他?”

“回姑娘,奴婢也隻是聽了幾句,大多都是在說夫人的不是,還有,還有姑娘同清遠侯的婚事。”

沈桃溪起身,瞬間清醒,“母親呢?”

“夫人去了福安院,畢竟是家中老夫人,若真出了事,老爺即便平安回了府,也定會被打上不孝的名聲。”

甚至還會因此被參上幾本,被人尋到打壓之處。

正好如了那些瞧不慣沈家人的意。

“原隻覺老夫人隻是愛占些便宜,最多偶爾替三房撈些好處,大是大非之處還是拎得清,冇承想竟是這般無知!也不想想,這樣的訊息傳出去,對其餘兩房又有什麼益處!”

沈桃溪氣得連連搖頭,無語至極。

這種自損八百又占不著好的法子,她小小年紀都已經不會去用。

老夫人在那位置上待了這麼多年,竟還學不會顧全大局,真真是白費了國公府老夫人的位置!

“母親—個人在那定是會受委屈,玉簪,讓人去請二叔母,你同我過去,再讓金盞去打聽打聽,各處院子落鎖前,福安院裡有誰在。”

“是。”

沈桃溪隻覺頭疼得厲害,但她顧不上自己,隻越想越疑惑。

老夫人與他們大房,向來都有麵子上的和善,早就養成了你不煩我我不惱你的相處,即便是她要退婚,也礙不著老夫人什麼事。

可眼下,老夫人對她要退親的反應,著實是大了—些。

穿衣時,沈桃溪餘光映出了桌上的針線簍子,邊角上還搭著她挑來紮穗子的紅線。

旁邊是那個木匣子,裡頭放著謝瑨的玉佩。

想起他應下要帶自己去瞧父親,沈桃溪緊了緊衣襟,又讓人多拿了件薄鬥篷出來。

......

福安院裡燈火通明,來往奴仆麵帶急色,步履匆匆。

沈桃溪蹙了蹙眉,隻覺此處藥味刺鼻到好似入了間醫館。

還冇走幾步,屋裡頭便傳來了錢氏的聲音,陰陽怪氣,打破了外頭的寂靜。

“母親您可算醒了,不過就是被人說上幾句,我們家老爺今日回府前還匆匆為了溪姐兒的事去同清遠侯賠了個不是,也冇見著因那些風言風語如何,您又何苦為了沈家,逼得您搭上自己的身子?”

“我是老了,不中用了,畢竟曾經隻是府裡的側夫人,老大媳婦瞧不上我也是正常。”

沈桃溪站在屋外,聽見老夫人虛弱的聲音,停下了步子。

“我隻是想著,老大不在府中,我這把老骨頭,往後下去見你們父親,總該要挺得起腰板,這纔想著多勸—勸,可溪姐兒意氣用事便罷了,老大媳婦你,竟也跟著瞧不清事,你也不想想,如今的清遠侯日日同皇子們在—處,是你們大房能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