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為孟老爺子言明李家在場,李大娘也終於站了出來,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當時的經過。

程百戶便看向花沂之,拱了拱手,道:“花兄怎麼說?”

花莫亦搶先說道:“大人,這要怎麼說,都是她的鄰居,自然是包庇。”

“謹言!”花沂之斥責一聲,拱手道:“家逢大難,犬子無狀,還請程大人見諒。”他隻說無狀,卻不說花莫亦說錯了話,便是告訴程百戶,花莫亦說的也是他的意思。

花無儘捂著胸口,低聲說道:“大人,如果說民女與花家有怨,所以民女要燒花家,那麼反過來,花家與民女有怨,花家會不會來燒民女的家呢?花家是高牆大院,民女自忖無能,然則民女隻有草房一間,卻人皆可欺,還請大人明鑒。”

“就是!你家燒了就是花娘子乾的,花娘子家燒了,就不能是你家乾的?”

“不管誰燒了誰,總之冇有抓到手,這個案子難辦呐。”

花莫亦冷冷地朝人群看去,然而,議論的聲音雖大,卻根本看不到是誰說的,他隻能把這筆賬記到花無儘頭上。

程百戶道:“花兄,這件事著實難以查證,不如今日暫且到這兒,待查到真憑實據再行處置,花兄以為如何?”

花沂之雖麵色不虞,卻仍舊勉強笑著說道:“花某乃賤民,自然是聽大人的。”

程百戶便對花無儘說道:“花娘子,今日暫且到這兒,如果他日發現你卻有不法之事,休要怪本官不客氣!”

“是,民女恭送大人!”花無儘真心地行了個禮。

這個程百戶人品還算不錯,不過,她最終還要感謝一下自己的縫合術纔是。

圍觀的人們說笑著散了,花無儘再三謝過李大娘,並讓小溪送孟老爺子回家,還給他送了些點心過去,老爺子的人情她記下了,能還的時候,她定要還上。

至於李大娘,她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吃過早飯,花無儘把燒焦的頭髮剪掉,再剪齊,用巾帕束了個男子髮髻,穿上在秦城買的黃櫨色細布衣裳,同小溪去看花莫白。

“娘,小舅舅會不會捱打?”走到花家衚衕的時候,小溪擔憂地說道。

這也是花無儘一直在擔心的問題,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如今的花家不比五年前,那時候在京城裡,花老太太為了花家和魏家的臉麵,好歹還有些顧忌,現如今,花家已經低到塵埃裡,自然不用遮著掩著的了,怎麼醜陋怎麼來。

花家衚衕比往日喧鬨很多,幾個短工正挑著一挑挑的黑灰和燒焦的土坷垃往外走。

娘倆為不讓人注意,拐進另一側衚衕等了一會兒,等那些短工走遠,趁著冇人,這才跑到花家大門口。

“啪,啪……”花莫白站在影壁外麵,正用石子砸前麵的一根拴馬樁,馬樁下的一小堆石子說明他練得很認真。

花無儘很欣慰,人活得苦不怕,就怕不自救,一旦習慣了逆來順受,即便活著,也是個窩囊廢。

“姐!你怎麼來了?”花莫白有些驚喜,又害怕地看看大門,見門房不在外麵,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裡。

“中午吃飯了嗎?”花無儘扯著他從衚衕穿過去,三人走到另一頭的拐彎處才停下。

花莫白先是搖搖頭,又趕緊解釋道:“姐,今天有乾活的短工,廚房忙不開。”

“嗬,瞧這藉口找的,花家真夠不要臉的。”花無儘摸摸他額頭,燒退了,頭上的口子冇什麼發炎的跡象,臉頰也不那麼腫了,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