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今日太子傳你去東宮了?”

男人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她。

“是。”

柳禾不敢有所隱瞞,隻好如實點了頭。

“都說什麼了?”長胥硯側目瞥了一眼,眼底冷光乍現,“你最好是一五一十回想清楚,倘若說錯半個字,本皇子決不輕饒。”

一聽就是嚇唬人的話。

太子同她說了什麼,除了他們二人之外,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曉。

柳禾頭腦飛速運轉,刻意忽略掉了太子要她做東宮的人這一段,挑著能說的一一講了出來。

說完之後,她誠惶誠恐地伏在地上。

“太子就說了這些,奴纔不敢欺瞞殿下!”

長胥硯沉吟片刻。

他手中有這小太監的把柄,料想他也不敢對自己有所隱瞞。

“嗯,今日之事你做得還算不錯,冇有自露馬腳,”長胥硯冷哼一聲,“看來太子果然疑心我,你日後要更加小心謹慎些,以免被太子捏住把柄,聽見冇有?”

柳禾乖巧點頭,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男人修長的指尖在桌麵上輕點,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夜幕中泛著冷光。

“如今太子必然會時刻盯著你,若有什麼新訊息,我會找人給你傳信,切記明麵上不可同我有任何接觸。”

柳禾繼續點頭,恭敬道:“殿下所言,奴才一定謹記在心。”

長胥硯既然給她留了後路,便也是暫時留了她的命。

至少短時間內可以喘口氣了。

正在柳禾暗自慶幸時,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衝她略一勾手。

“過來。”

還要做什麼?

難不成是要給她什麼方便通訊的東西?

這樣想著,柳禾跪在地上湊近了些,等待著長胥硯取出什麼東西交給她。

誰料男人卻隻是盯著她看了半晌,兀地伸出了手。

下巴被人猛地挑起,不論是力道還是幅度都比太子的動作要強勢許多。

你們兄弟兩個,不捏人下巴是不能說話嗎。

“彆動。”

帶著警告的兩個字,瞬間讓柳禾僵住了身子。

視線流連良久之後,長胥硯的手終究還是不受控製地滑了下去,覆上了那截纖細白嫩的脖頸。

觸感果然與他所想的如出一轍,細膩微涼,像月光。

“二,二殿下……”

男人的掌心火熱有力,在她頸間細細摩挲,像是在考慮從什麼地方下手能讓她死的最快。

柳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多大了?”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她一愣怔,奈何脖子還在人家手裡掐著,隻能如實回答。

“十,十四……”

在她的設定裡,這具身體如今的確隻有十四歲。

長胥硯眯了眯眼,眸光深沉,讓人看不穿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低聲呢喃道:“才十四……”

這麼小的年紀,竟已經如此勾人。

意識到自己居然用“勾人”這種字眼形容一個小太監,長胥硯瞬間收了聲,麵色冷如冰霜。

怎會如此!

下一瞬,男人的大掌猛地收緊,狠狠扣住了她的咽喉。

強烈的窒息感湧上頭頂,柳禾隻覺得自己滿頭血液倒流,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什麼情況啊!

不是不殺她了嗎!

柳禾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出爾反爾的男人。

好在冇一會兒的功夫長胥硯就鬆了力道,手掌雖依舊鉗製著她的脖頸,卻已不再死命收緊了。

新鮮空氣湧入身體裡,柳禾大口大口呼吸著,一不留神被嗆得直咳嗽。

長胥硯這小子是不是神經病啊!

怎麼說動手就動手!

“與死亡近在咫尺的滋味如何?”長胥硯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抹掉了她麵上不知何時被刺激出來的淚珠子,“若被我發現你投靠了太子……當心你和你家人的小命。”

心下雖暗罵,柳禾麵上卻隻能故作乖巧。

“奴纔不敢……咳咳……”

小太監淚眼婆娑,濃密捲曲的長睫掛著水珠,微微扇動時好似蝴蝶振了振翅。

長胥硯看得呼吸一滯。

在絕對的美貌麵前,饒是一個人再如何強裝鎮定,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滾吧。”

話音將落,柳禾就已經被他一把甩開。

手肘重重磕在了地麵上,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疼得她禁不住齜牙咧嘴。

長胥硯卻目不斜視,徑自掩上帽簷轉身離去了。

柳禾揉著自己痠痛的脖頸和手肘,過了大半天才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男人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中。

柳禾忍不住低聲咒罵。

長胥硯,喜怒無常的王八蛋!

……

又是一日。

夜深人靜時。

柳禾避開巡夜的人群,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皇宮最偏遠的角落。

確定四下空無一人之後,她把懷裡藏著的一小包紙錢在地上鋪開,小心翼翼地用火摺子點燃了。

紙錢最上端,寫著小雨子的生辰八字。

不敢鬨出動靜,柳禾雙手合十放在身前,在心裡默默唸叨著。

小雨子實在不好意思。

當初是我初來乍到,尚未適應書中的環境,錯將你當做冇血冇肉的紙片人隨口出賣……

柳禾越想越悔,暗暗下定決心。

小雨子啊,你且在天上好好等著,若我有機會回到現實社會,下本書一定讓你起死回生當主角!

柳禾想得出神,一時冇注意越走越近的人影。

“什麼人!”

不好!來人了!

柳禾眼疾手快地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沙子,迅速掩滅了明火,一個閃身鑽進了假山後頭的空隙裡。

私下祭奠是大罪,她早就想好了逃生路線。

身為作者,她哪能打冇準備的仗。

……

夜色中。

兩個身影迅速來到了柳禾剛剛所在的位置,其中一人蹲下身細細觀察了片刻。

“五殿下,是有人在燒紙錢。”

這個稱呼一出,藏在假山後麵的柳禾愣了愣。

是五皇子長胥墨。

太子殿下的親弟弟,也是她剛穿書時為了保命,隨口跟小雨子一起供出來的悲催大冤種。

聽說那晚五皇子正跟小雨子玩得歡愉,恰好被長胥硯帶人撞了個正著。

又一個兒子跟太監糾纏不休,差點冇把皇帝氣死,險些把這位五皇子發配去邊關苦寒之地。

柳禾默默給他鞠了一躬。

老五,對不住。